梁诚一脸惊奇,周昀更是蹙眉不解。
梁婠郑重一礼,“还望周太保一会儿回禀时,替叔父美言几句。”
周昀看着梁婠,又瞅一眼呆若木鸡的梁诚,虽有迟疑,但还微微颔首。
“娘子放心,一定带到。”
周昀再未停留,转身登车离去。
张氏、梁姣一听梁婠回来,不顾形象,疾奔而来,梁璋也好奇的跟来看。
“娘子!”
秋夕一见梁婠,立马扑上来,两个眼睛水汪汪的。
梁婠淡淡扫视一圈,拍拍她的手,“我这不是回来了。”
梁诚一改之前笑容满面,沉了脸,“都进去吧!”
不想梁婠刚迈出一步,梁姣直直冲了上来,秋夕张开双臂将梁姣拦住。
“你还敢回来,你分明是故意坑害我——”
梁姣声嘶力竭,再不复常日温婉可人,伸着手就要打梁婠,嘴里还骂骂咧咧,张牙舞爪状似疯妇。
梁婠怕她打伤秋夕,挣脱开,反手就将她狠狠搡倒,梁姣跌在地上,沾了满身泥水,张氏几人连忙去扶。
秋夕怕她再冲上来,挡在梁婠身前。
梁婠将秋夕拉到身后,冷冷瞧着梁姣,“人是我带你隔间的?你衣服是我脱的?那茶中的药是我下的?
阿姣,这些不都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做的吗?你倒是给大家说说,我怎么就坑害你了?不然我们对薄公堂,让府衙好好查一查?”
这话似一记惊雷,炸得在场之人全部噤了声,悄悄往梁姣脸上看,这四娘子平日可是识礼得体得很,怎么暗地竟是这般做派?
不管对内还是对外,他们都将黑锅都扣到自己身上,之前为了王素的事,她可以忍,如今却是再没必要。
“你,你血口喷人!”
梁姣憋了一肚子怨气,见到梁婠只顾泄愤,全然忘记她兴许会当着众人的面将那天的内情抖落出来,但见众人此刻异样的眼神,羞愤惊慌之下,脸涨得紫红。
张氏瞧着梁婠笃定的模样,只能强压怒火,拉住梁姣,面上委屈,眼底阴狠,
“阿婠,做人要讲良心的,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和你叔父是怎么对你的?可你呢?你怕我们阿姣坏了你的好事,就那般陷害她,你自己名声坏了,现在又想污蔑她,你还嫌害她害得不够惨吗?亏我和你叔父将你视若己出,你怎能如此恩将仇报啊!”
言罢,她拉着梁姣的手就哽咽起来。
眼见母亲与妹妹受了委屈,梁璋袖子一挽,两眼冒火,抡起拳头就要冲上去,“你个贱人,竟还有脸回来?看我今天不扒掉你一层皮!”
叫喊怒骂引得过路人纷纷驻足围观,梁府何时闹出过这么大的动静?
“都给我回去!”梁诚一声怒喝,惊得所有人一颤。
梁婠冷瞥他一眼,与秋夕率先进了门,后面张氏捏捏梁姣的手,还不忘暗暗给梁璋使眼色。
进了院子梁璋仍是脸红脖子粗。
梁婠并无惧意,现在没了王素,梁诚自身都难保,还有本事护着梁璋吗?
“还不滚回你自己的院子去!整日不干正事,惹的麻烦还嫌少吗?”
果然,背后响起梁诚的呵斥声。
当着阖府的下人被骂,梁璋下不来台。
“阿父,你不骂这个贱人,反倒骂我,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还不闭嘴!”张氏哪里不懂梁诚的意思,一把拽过梁璋,手底下悄悄使劲,“再对你阿父不敬家法伺候!快认错!”
见张氏也这般畏首畏尾,梁璋怒气冲冲地甩开张氏就走。
“这个逆子!”梁诚扶着额头,气得脸色乌青。
张氏恨恨瞪过来,嘴里阴阳怪气,“你可真是了不起,一回来就搞得鸡飞狗跳,阖府上下不得安宁!”
梁婠冲她无奈一笑,“这鸡要飞、狗要跳,我能如何,再说了,这畜生能听得懂人话吗?”
“你这骂谁呢——”梁姣眼珠瞪得老大,像要立刻扑上来将她撕碎。
梁婠眨眨眼,颇为无辜,“这不是在跟婶娘说畜生吗?”又扭头冲梁诚道,“叔父,若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屋了。”
梁诚窝一肚子火,“你站住!”
梁婠只好止步,“叔父还有什么吩咐?”
她侧过脸,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唇边还带着淡淡的笑,整个人看起来闲适从容,倒与他们一个个斗鸡模样截然不同。
梁诚更气了。
“你搞出这么大的事不给我一个交代吗?”
梁婠秀眉微蹙,水亮的眸子透着闪闪的光,“方才周少保不是已经给叔父交代过了?”
“你——”梁诚气结。
梁婠摇着头,故意看了眼梁诚,“如今梁家没了倚仗,颓势已现,叔父在朝中也不好过吧?
实话跟您说吧,我本可以不回来的,可还是回来了,不过是念着阿翁、阿父,不愿看咱们梁氏没落,可若叔父嫌我碍眼,待我收拾好衣物,自行离开就是了!”
她说完,稍稍屈了下膝,扭头就走。
“装模作样!就你现在这个名声能去哪儿,也别麻烦收拾了,有本事你现在就走!现在就走!”梁姣被张氏强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