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毛病?好端端的在你爹妈面前说这个干嘛?
温遇冬手机调成静音,保持原来的轨迹,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
舒令秋放下跷着的腿,踩在他的鞋面上。
温遇冬小声嘶了声,循着她的目光,打开手机。
【温遇冬】:不好意思宝贝,我不是故意的。
【温遇冬】:原谅我嘛,别生气了。
舒令秋无声地冷哼,没再理他。
气氛暂时冷却。
温父温国荣接到了一通电话,表情渐渐严肃。
他嗯了几声,以一句“好”结尾。
“阿珣今天刚从国外回来了。”温国荣说,“慈姝,你一会上去把三楼那间房收拾出来。”
周慈姝颔首,手心压上李芳华的手背,“芳华你陪我一起吧。”
李芳华点点头,算作答应。
温国荣继续分配任务:“阿冬,你拿上遥控器去一趟车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车库门感应坏了,你二叔的车停不进来。”
温遇冬从茶几上的收纳盒里翻找,头也不抬道:“二叔生意忙完了?”
温国荣:“早得很,他们那个研究很复杂,还有得忙。”
“也是,科学家嘛。”温遇冬翻出一枚黑色的遥控器,向上抛,落下又接住。
“知道就多向你二叔学习学习。”温国荣抱手环胸,“演戏也上点心,多看看书。”
“知道了爸。”
电话又响了起来,原来是修地暖的工人被拦在了别墅区外,需要人去接。
温国荣陷入两难,李芳华插口:“阿冬熟路,去接工人吧。”
“秋秋。”李芳华叫她的名字,“你去接二叔吧。”
舒令秋微愣,随即嗯了声。
走出屋外,寒风过境。
雨停了,沉甸甸的叶子向下坠,大脑渐渐清醒。
走到半路,远见李芳华从偏楼下来。
“怎么又和阿冬吵架了?”李芳华说完后又瞥了几眼正楼,声音压得很低,“还在为刚才的事儿生气?”
舒令秋也没否认,她吸了吸鼻子,踹开脚边的小石子。
“明明是他先惹我的。”
她抬头看了眼又打开的电视,脸色又难看两分。
李芳华也猜到了其中的原委,她叹了口气,手压在舒令秋的肩头,“好了,不管是谁的错,总之,这件事现在翻篇了,你也别和阿冬闹了。”
“快去快回,小心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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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歇的雨复萌,走到半路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两边的松竹颤抖不止,舒令秋蹙皱乌眉,纤细的爪子抓紧白色奶白贝雷帽,快步往车库方向去。
石板路上黑漆漆的,像无尽的夜,一眼望不到头。
一束淡黄射光忽然从针叶罅隙中渗出,映在漩涡里,反射入眼。
伴随而来的还有些许异样的光芒。
针叶深处,仿佛有一双黑瞳正秘密地盯着她。
舒令秋有些畏惧,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
视线越发清晰,一辆幽黑乌鲁斯在眼前渐渐明朗。
旁边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身穿黑色西服,鹤立在冷光里,他侧着脸,五官隐去大半。
隔着朦胧雨雾望去,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
他就是温遇冬的二叔,温珣。
树叶动了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只小猫从枝桠上跳下来,躲进树丛里消失不见。
原来他是在看猫。
仿佛察觉到有人靠近,温珣戴着无框眼镜,视线慢慢移至她的方向。
“秋秋?”
他的声音浸透雨夜寒意。
舒令秋稍怔,扬起湿漉漉眼睫,“二叔好。”
黑伞落在头顶,温珣递去一张藏蓝色手帕,“怎么没带伞?”
“温遇冬呢?”
舒令秋轻轻掸去羊绒马甲上多余的水花,一字一句认真答:“他有事,我出来的时候没下雨,就忘带了。”
温珣缄默,深黑瞳孔滞在她脸上片刻。
他的双眼皮偏窄,抬眼时几乎看不见,丹凤眼薄而利,长睫虚掩着,看不清情绪。
舒令秋从包里翻取遥控器,后背一沉,温珣剥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裸-露的雪白肩头。
温暖来得猝不及防,舒令秋的手指刚一接触到冰冷空气,掌心里的物什便被掠去。
“等等。”温珣将伞交给她,很快将车停好。
灯光熄灭,伞面漆黑。
他们原路返回。
一路上并不太平。
舒令秋其实挺害怕这位长辈的。
温珣是温国荣唯一的亲弟弟,事业有成,目前从事脑机相关工作。
今年三十岁,比舒令秋和温遇冬大了八岁。
年纪差得不多,可温珣的脾气并不类温国荣和周慈姝那般温和。
相反,冷冷的。
不说话也就算了,愔声时周遭也笼罩着一层怖云。
头顶屋檐正在滴水,温珣绕到露天的一边。
雨滴打在伞面发出清泠的响动,“毕业了?”
“嗯。”
“在哪家公司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