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滑嫩醇香, 筋膜Q弹香嫩。
鹿腱子的每一寸都经过酱汁高汤的浸润,每咀嚼一次,浓郁的酱香包裹着鹿腱子本身的肉香齐齐喷涌出来, 让口腔的每一处都被香味所占据。
这是瘦肉和筋膜的完美组合。
无论煮制的时间、火候的掌控、调味的控制都是近乎于完美,让鹿腱子肉汁软嫩爽滑的同时又富有嚼劲。
筋膜透亮晶莹, 瘦肉软糯香甜。
众人含在嘴里, 舍不得咀嚼, 只恨不得美味能都停留片刻。
满嘴都是香味。
以崔哥儿为首的仆妇小厮久久才回过神来,惊呼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我的天啊!”
“这, 这,这真的是太好吃了!”
“比朱厨娘做的酱肉都要好吃……咳咳。”有人脱口而出,又遮掩地咳嗽两声。
场内安静片刻,很快又炸开笑声。
崔哥儿看着三两下就变得空荡荡的盘子, 心下很是可惜:“嗐,就这么没了。”
早知道多留点给自己用了。
崔哥儿心里可惜, 面上还是淡定模样, 听着仆妇小厮们的吹捧,露出得意矜持的笑来:“回头我去问问,说不定简小娘子也愿意卖的。”
仆妇小厮们欢欢喜喜, 高兴非常。
正当众人说笑片刻,准备四散去做事的时候, 先头匆匆跑来名小厮:“崔哥儿,崔哥儿!”
崔哥儿见过来人, 正是前院跑腿的。先头因着长史遣自己跑腿买臭豆腐的事, 还对着自己一通横挑鼻子竖挑眼,好生看不过去。
要不是他哥是常顺,保不齐就要过来与他闹。
崔哥儿心里看他不顺眼, 面上还是带着笑:“路哥儿有什么事吗?”
“呼……呼……是你那酱肉。”
“你那酱肉是哪里买的?赶紧与我说说。”
路哥儿喘着气,跑到崔哥儿跟前。
他心里暗暗叫苦——酱肉不是其他人送到跟前,偏偏是崔哥儿送来的。
“不是买的。”
“怎么不是买的?朱厨娘说了那不是她做的。”
路哥儿想起先前被朱厨娘奚落的事,更是心里着急。他还以为是崔哥儿记仇,还记恨前几日自己的刁难,忙连连作揖:“好弟弟,先前都是我的错!我回来请你喝茶,给你道歉,还请你告诉我吧!”
“我没骗你,真不是我买的。”
崔哥儿见路哥儿反应不对,赶紧回答道:“你也觉得好吃……等等?你怎么吃上的?”
崔哥儿横眉竖眼,活像是见贼。
送到前院的卤鹿腱子都是有定数的,崔哥儿送了两位妈妈、常顺和另一个得力的随侍,还有值守的侍卫。
路哥儿可不在赠送的范围内。
路哥儿内心憋屈得很,偏生事态紧急。他面带笑容,赶紧解释道:“不不不,崔哥儿错怪我了,我没有吃那卤肉,喜欢这卤肉的是顾司马!”
等等?怎么突然冒出个顾司马?
崔哥儿的眼睛瞬间圆睁,实在想不通自己使人送过去的酱肉怎么会被顾司马瞧见。
这位顾司马,最近常来长史府。
长史和司马皆为刺史副官,地位却是稍有区别。前者乃是朝廷命定的州内二把手,辅佐刺史办公。
若是刺史因故不在位时,其需代理州事,而后者虽为副官,但职务却并不明确。
若是司马受刺史器重,那他堪为刺史幕僚,要是不为刺史所重,那便是个闲职。
这位顾司马是后者,并不受刺史的待见。自来到扬州任职以来,便被交代了些清闲事务,如协助都尉管理军赋,组织民兵训练,又或是协助司法参军缉捕盗贼逃犯……
协助二字,就有些尴尬。
不过这位顾司马很快发现,他与方长史还有点姻亲关系——其二叔母与方长史的叔母乃是堂姐妹。
虽然远,但好歹是姻亲!
顾司马借此名义,最近到长史的次数颇多。
……只是次数多,和他没关啊!
崔哥儿只觉得一头雾水,忍不住看向帮自己送酱肉过去的小厮:“我送的东西怎么会到顾司马跟前?”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
小厮瞧着比崔哥儿更茫然,他连连摆手:“小的是放在茶水房的几子上,还与张妈妈说过是崔哥儿孝敬的。”
“他的确放在茶水房。”
“这不顾司马临时登门,张妈妈只好赶紧让灶房里送点茶水果子,再上点垫垫肚子的吃食。”
“结果朱厨娘那一时做不出来。”
“张妈妈正着急,这不就把你送来的卤肉也送上前了。”
路哥儿脸上闪过一抹妒色。
偏偏就这么巧合!前院缺着吃食,崔哥儿就送了过来,还偏偏就和了郎君和顾司马的口味。
最可气的是郎君还以为是朱厨娘做的,开口使自己打包点再赠与顾司马。
倒霉的唯有自己。
路哥儿又是鞠躬又是卖好:“好弟弟,往日都是我的错,还请你帮帮忙吧!”
完不成事,挨训是小。
前院不知道多少人看中他的位置,恨不得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