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说,谁是废物啊?”沈鹊笑容温和,又耐着性子的问了一遍。
没人敢应声,说话的那人更是被吓的立在原地,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怎么不说了?这位公子说的多好呀,废物,确实是废物。”
“本座怎么就嫁了个废物呢?你是不是还想说,我也是个废物?”
声音戛然而止。
沈鹊口中的话一句比一句尖锐,言语好似化作利刃抵在那人喉咙处。
他看着还未弱冠,也就人后能耐,如今沈鹊站在他面前,倒是被吓得哆哆嗦嗦的。
少年连声反驳:“不不不,小的没说司主是废物,沈司主可要明鉴啊!”
沈鹊眉眼半弯,笑的明艳,她踱步来到君慈身后,双臂拄在轮椅上,指了指对方。
“那你是在说他是废物咯?”
少年一时没转过劲,连连点头,痛哭流涕道:“对对对,小的说他呢,说他呢!”
话一出口,他就愣住,但话早就收不回来了。
“不不不不不,小的口误,小的方才是说自己是废物呢!”他激动的险些跪下求饶。
“什么?本座怎么听不太清?”
“我是废物!我是废物!小的就是个废物!”
伴随着那少年自骂求饶的声音,沈鹊笑出声,低眼看着君慈,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问:“他骂你废物诶?”
君慈抬眸对上,听出女子话语里调侃的意味,他轻抿着唇,无奈的摇了摇头。
“习惯了。”
沈鹊嗓音再度放轻了些,又道:“世子冠礼,不宜扫兴。”
女子眼神一变,温和不复存在,她直起身,冷冷的看着前方求饶的少年。“下次注意些,毕竟人只能活一次。”
话音落下,身后一阵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大片的香粉味。
“何人引得阿鹊如此不快啊。”
阿鹊?
君慈衣袖下的手掌缓缓收紧。
他想:这个今晚也一起杀了……
沈鹊不用转身,都知道来人是谁。
定北侯世子,令应淮。
“哪有什么不快,本座同几位公子聊的正开心呢。”沈鹊微微侧身,含笑作答。
令应淮向来以风流闻名天京,但他与白宁不同,他风流的更有雅致,更有水准,更招姑娘喜欢。
这不,剑眉星目、玉质金相。
多么矜贵的一个俏郎君。
他一副“我知道不简单”的表情,饶有意味的笑了笑:“倒是应淮多嘴了,那我们移步正堂?”
沈鹊点点头,低下头时又与君慈的目光对上。
一时无言,两人大眼对小眼。
青年面上笑意轻松,好整以暇的回视沈鹊。
沈鹊很是不快,咬牙问:“你那近侍呢?”
君慈一脸无辜,扫了扫四周,然后轻飘飘道:“不知道呀。”
沈鹊没走,众人也皆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不敢离开。
她无奈,咽下一口闷气,亲自推起了君慈的轮椅。
沈鹊面上是得体的笑意,嗓音凉的彻骨。
“殿下啊,还真是来日方长呢。”
——
定北侯是与令帝一同征战天下、平定四方的大功臣,定北侯家中只有这一个嫡长子,万般宠爱都让他一人受了。沈鹊年幼时,总能在宫中见到令应淮,他风趣又大胆,令帝很是喜欢这个子侄。
令应淮也是少见的不怕沈鹊的人。
一声又一声的“阿鹊”叫的自然又顺嘴。
沈鹊已数不清多少次警告他不许如此唤自己了。
这人一样是个狗皮膏药。
宴会散场时,沈鹊是第一个离开的,她推着君慈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退场。
出了定北侯府,沈鹊将君慈仍给随行的白燕,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想她沈鹊一世英名,今日被这残废折了大半。
她有些头痛。
一抬眼,头更痛了。
消失已久的洛华这时倒是出现了,将君慈背上了她的马车,还未等沈鹊反应过来,洛华将人仍在软榻上,然后一溜烟的飞速撤离。
这主仆二人的动作一气呵成,倒是给沈鹊气笑了。
“阿鹊。”
青年一开口,沈鹊背上无端起了一层冷汗。
被恶心的。
“谁准你这么叫我的?”她冷声开口。
君慈难得的硬气,俊俏的脸上浮起了一抹叫嫉妒的情绪,他凉凉的笑着。
“你我二人是成了婚的夫妻,我为何叫不得?”
沈鹊一哽,本想再重复一遍他们二人是形式婚姻,但一想这人不要脸的性子,也就不愿与他争辩,随他去了。
“阿鹊。”
沈鹊:……
“阿鹊。”
沈鹊:……
在君慈准备唤第三声的时候,沈鹊终于开口了。
她将视线从车窗外移了回来,淡淡的望着君慈,目光中满是思索后的冷静。
她那张美艳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眸光泛着淡淡的凉意。
沈鹊问:“君慈,你知不知道这桩婚事从何而来?”
“你又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