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称奇。
“听说你昨日大婚?”老乞丐将吃剩一半的烧饼揣进怀中,胡乱的用衣袖擦了擦手。
沈鹊淡淡的“嗯”了一声,她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身边的人都对她这门婚事这么感兴趣。
不就是成了个婚吗?
“那郎君如何?”
沈鹊一愣,望着天想了好一会儿。
她想起了君慈殿下那张悲天悯人的脸。
“不太像人。”沈鹊这么回答。
陈平安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咀嚼的动作再度放缓,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看着沈鹊。
他想说:其实你也不太像人。
沈鹊起身,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雪,拎起地上另一袋烧饼,转身走进飞燕司。
没几步,她又忽然回头,嗓音抬了个调,轻快喊道:“天若是太冷,可以来我这门口烤烤火。”
老乞丐闷哼一声,没忍住嘴角的笑意,自言自语的呢喃着:“面冷心热的丫头……”
他一瘸一拐的起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沈鹊进了飞燕司,来往的姑娘们神色匆匆。
李轩是重犯,至今未捕归案,如今飞燕司上上下下都在忙着这件事。
鹤兰小院在飞燕司的尽头,飞燕司初建时,压在沈鹊肩上的案子数不过来,便索性在燕刑狱旁边建了这么个院子,方便她处理公务,后来沈鹊手下的人多了,不需要她这么事事亲为了,也就搬了出去。
玉临办事,向来细心。
鹤兰小院被收拾的格外整洁,檐瓦上甚至都瞧不见一点落雪,看着倒是比刚建的时候还要干净。
沈鹊望着院门口紧闭的大门,站了好一会也没进去,她像是有些苦恼。
她也是第一次成婚,还不太清楚怎么面对新婚夫君。
察觉到身后有人经过,沈鹊回过神。
被手下那帮姑娘瞧见,怕是又要叽叽喳喳个不停。
她推开院门,先是一个小花园,眼前的场景一如几年前熟悉,开着数不尽的红山茶。
这山茶花是北国特殊培育的品种,耐寒,一年四季都开的鲜艳。
沈鹊绕过花园,拐了个弯,就瞧见那间她住了许久的屋子。
房门大开着,沈鹊眉心一簇,觉得异样。
这么冷的天,这位殿下也不怕冻坏了身子?
她没多想,几步上前,刚到了门口,她撞上一双清澈干净的眸子。
沈鹊愣住。
君慈靠在轮椅上,一身雪色的狐裘大衣,衬的他那张面容更是如珠似玉般白皙。
他笑吟吟的,双手“乖巧”的搭在腿上,露出的指尖被冷风吹的微微发红。
沈鹊后退一步,有些不知所措。
“这么冷的天,在这儿做什么?”
君慈笑意更甚,将轮椅向前推了推,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在等夫人呀。”
沈鹊听了这声叫的自然的夫人,肉麻的心尖一颤,不知该说这殿下厚脸皮还是什么好。
但二人这般在风口立着也不是道理,她侧身将房门合上,点上房门两侧的烛灯。
屋内光亮多了些,君慈侧脸多了丝暖色。
沈鹊在屋里转了两圈,最后靠在一矮柜上,双手环在胸前。
“这儿以前放的都是一些公案古籍,倒是无趣了些,这么多书架桌案,早知道叫下人改一改这屋子的格局。”
“也方便你来回走动。”
君慈自始自终都直直的笑望着沈鹊,也不知沈鹊那句话触动了他,那双眸子竟是添了几分羞涩。
青年垂下眼帘,柔声道:“夫人居然如此关心我。”
沈鹊语塞。
但她常年刀锋走险,是不吃这套的。
“殿下倒是会装纯。”
君慈不动声色的推了推轮椅,又靠近了些。
“我不懂夫人的意思。”
沈鹊笑了,指尖不轻不重的敲在胳膊上。
“昨日死的那些刺客。”
“尸体的切口平整利落,应是极锋利的武器所致。”
“不见血涌,要么是出手之人下手极快,要么……”
“就不是人为。”
沈鹊说着,半弯了弯身子,一直手撑在君慈身下轮椅的扶手上,另一只手……
落在了青年的腿上。
一缕发丝吹落,带着轻微的山茶花香,君慈细细嗅着,喉结滚动。
沈鹊歪了歪头,青年腿上的手用了几分力。
君慈目光向下看去,先是一个愣神,随后笑了出声。
“夫人莫要试探了,北吾七殿下天残,可是人尽皆知的笑话。”青年嗓音温润,话语里有些轻哄的意味。
沈鹊不信,又捏了两把。
“早听闻殿下天资聪慧,自幼熟通墨家机关之道,看来确实不假。”
君慈恋恋不舍的瞧着沈鹊收回的手。
“杀死他们的,是什么。”沈鹊只关心这件事。
君慈见识到了沈鹊的无趣,但热情不减。
他笑的不要脸:“夫人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沈鹊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没上来,她冷声强调:“殿下,我们是形式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