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泼兔吃得兴起, 李老汉才想起正事,问陆雨昭那两个童话故事的具体情节,又问她是自己想的还说从哪儿听来的, 竟从不曾听过。
陆雨昭细细讲解了,然后笑说:“幼时从阿娘那里听来的故事, 哄小孩儿的,后来记事了, 睡不着的时候阿娘还同我讲。出处不太记得, 大概是阿娘家乡那里的话本子吧。”
到底拾人牙慧, 陆雨昭不敢称自己是原创,索性以阿娘做由头。
“这七个小矮人, 还有七个葫芦娃, 七个八个小孩一起倒是热闹,但台上不太好控制啊。”李老汉沉吟讲。
“挺好的, 大人才讲究完美无缺不出差错,小孩儿戏台上出些差错, 倒显得可人可爱。小孩儿也容易制造意料之外的笑料和惊喜。”
陆雨昭的想法是让这儿童剧当文艺汇演一样,大人对小孩都有包容心, 更喜欢看他们的慢慢进步,一步一步挥洒汗水走向完美成熟。这种经营模式是有的,比如后世的snh女团偶像的养成系, 把一个素人养成爱豆,逐渐成为妈妈粉, 那种“崽崽终于出息了”的与有荣焉的老母亲心态。
她简洁含蓄了说了下这个模式,李老汉拊掌大笑,“我试试,我试试, 暂且他们的场子不收钱,看看效果。”
顾昀牵唇轻笑,心道这些鬼点子她是从哪儿想的,是真的多。
夜色渐浓,岁微送完小萝卜头们回来了,低声讲该回去了。
陆雨昭和顾昀起身告别,陆雨昭说,“我回去琢磨下本子怎么写,先写‘葫芦娃’,写好后找人送你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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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芦娃以前电视机里天天播,陆雨昭耳熟能详,她花了三天时间写了前半部分,让阿宽送去给李老汉。
过了两日,李老汉便让人带话给陆雨昭,说排好了,让她亲自去瞧一瞧。
岁微说:“叫上郎君一起吧,娘子的剧本子写完第一时间给郎君看,郎君直夸娘子文采飞扬,一定要让郎君看看在戏台上演出来!”
陆雨昭默了默,“……”
他那叫懒得应付他,敷衍地夸赞。她还记得他看完葫芦娃的剧本,一副想笑又没笑的神情,指着剧本只说了一句话调侃她,“夫人挺有童趣啊。”
话说回来,上次顾昀抛下那个问题后,陆雨昭几次想回应,告诉她的想法。
而他却只能找某个话题不动声色地转移过去,事后她才想起她真正要说什么。真奇怪啊顾昀,刨根揭底的是你,回避答案的人也是你。
陆雨昭没有拒绝岁微,点头说了声“好。”
但她不想去国子监门口接顾昀,一是这个人怪会得了便宜还卖乖,二是陆樾这个大嘴巴的傻白甜,什么事都到处说。
她恢复了做便当后,顺便给陆樾做了一份,陆樾回去大概和陈氏讲了,没几天,陆家的陈氏就派了贴身仆妇一通说,明里暗里不让她给陆樾做午食,讲不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残羹冷饭也好意思送给亲弟弟吃,又逼逼这是陆樾参加科考的重要阶段之类,别添乱多事云云……莫名其妙被叼一顿的陆雨昭简直乌鸡鲅鱼,为啥做什么陈氏都喜欢阴谋论。
陆雨昭懒得多说,当即面无表情地应下了,之后便没给陆樾做,一并让顾昀替她直截了当地给陆樾带话:“你母亲不让我送饭了,让人来顾宅骂了我一通,你自己看着办吧。”
所以顾昀散学后,是阿宽去接的。
陆雨昭已经带着岁微先去了州西瓦子,只等着《葫芦娃》登场。戏台上正演着《目连救母》,陆雨昭嗑着杏仁果听着戏,顾昀悄无声息穿过席座,在她身侧坐下来就问:“今日怎么不去国子监门口接我?”
陆雨昭嘀咕回:“谁知道你何时散学?我可不愿错过我写的戏。”
顾昀点点头,“戏比我还重要。”
“……?”陆雨昭一脸迷茫,你这吃的哪门子的醋。
她塞了一颗剥好的杏仁果在他嘴里,拍了拍他的肩,用哄孩子的语气说:“好啦,好啦,吃颗白果消消气。”
顾昀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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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目连救母》演完,就是小萝卜们的《葫芦娃》了。
布置戏台的间隙,趁人还没走,李老汉就扯着大嗓门在瓦子里大声吆喝,“接下来唱新戏《葫芦娃》咯,不收钱,不收钱,有兴趣的可以留下来看看!”
不甚感兴趣的依旧走远了,有闲来无事的抱臂停下等着,也有三两坐在贵座席位的闲散公子哥们留下了。
没过多时,一群头顶七彩葫芦、围着绿油油的树叶裙子、穿得五颜六色的小萝卜头们叽叽喳喳上场了。
又有一群人被这花花绿绿的打扮、和稚气孩童吸引,纷纷驻足。
儿童话剧在一众人的好奇心里正式开演,小萝卜头们卖力表演着,半白话半戏腔的绘声绘色。但因小孩儿们的嗓音稚气未脱,一本正经的表演反差十足,不由引人发笑。
剧本写好后,台词如何呈现皆为李老汉设计。专业人士做的专业设计,陆雨昭觉得赞极了。
一会儿听着稚声稚气喊道:“妖精,还我爷爷!”,陆雨昭忍俊不禁;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