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材形成极其鲜明的反差。只不过比起从前瘦弱但完好的身体,沈谬的后背多了一道伤疤。
在后心微微偏左的位置,如果是江淮生看见的话,会认出来,那是枪伤。
真正见过或者受过枪伤的人才会知道,那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子弹大小的伤口,而是子弹的十几倍大小。
哗啦——
沈谬拉开浴室的门。他随手用毛巾擦拭着头发,水珠凝在眉梢睫毛上,犹如散落的碎星。
他没有吹头发,而是穿好了干净的衣服,衣襟袖口,熨烫得平平整整,一丝不苟。
今天是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江绵绵大概会睡到中午,她向来是最爱赖床的。每次的假期,都必然要等到中午,才肯哼哼唧唧着起来。
沈谬站在阳台,望着她家的方向,她们家的院子里种了很多花草,看起来生气勃勃的。
男人站了许久,低头看了眼鞋,心里估摸着大概要明天才会干了。
那就只能......明天再还给她了。
于是沈谬下了楼,作为同一个别墅区,他买下的小别墅,也有一片小小的院子。
只不过,他的院子里,种下的全是玫瑰。
沈谬在国外也种,种很多。只不过他不是买玫瑰花的种子,或者直接一枝。他喜欢去花店买一束,然后回来分枝养在花瓶里,等那些花枝慢慢生根。然后再把那些生了根的花枝,栽到院子里。
——但大部分都是活不了的。
沈谬走到院子里,拿着喷壶,给前不久栽种下的玫瑰花浇水。他认真检查着每一枝的情况,果然发现了很多很多,活不长久的。
或者说,快要死了。
金发男人眉心折出一线痕,他其实查过很多很多资料,也请教过很多栽种玫瑰的专家,还用了很多专门促进生根的养料。
可是,每次栽种下去的一大片玫瑰,活下来的,寥寥无几。哪怕有的看似适应了,不久后,还是会死。
不像从前,从前他和江绵绵一起种的那一大捧的玫瑰。很神奇地,所有的玫瑰花枝都活了,栽在江绵绵家的院子里,开得生机勃勃,繁荣异常。
沈谬想到了很久很久前,他哄小孩的话。
【只要有龙的守护,被人类截断的玫瑰花,就会生根,然后活下来。】
龙的守护......
沈谬停下了浇水的动作,他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掩住蓝眸中的落寞。
如果龙的守护是必要条件的话。那么,他再怎么努力,这些花都会死。
“喂~”
稚嫩欢快的童声从身后传来,
“那个金色头发的漂亮哥哥~”
沈谬一怔,回头。
看见了一个和江绵绵有五六分相似的小女孩。
——那是卓小绵。
她比江绵绵小六岁,今年十一岁。
她还是喜欢穿着特别精致的小裙子,梳着漂亮的小辫子,还有可可爱爱的小皮鞋。
这个时候,卓小绵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是江绵绵,也不记得自己曾经对沈谬做过很多恶作剧,甚至连当年的道歉都不记得了。
不过,她知道这个漂亮的大哥哥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来找姐姐,钢琴弹得特别特别好听。
虽然中间隔了两年没来,但这并不妨碍卓小绵对这个漂亮过分的混血哥哥生出好奇心。
沈谬看着对方好奇又单纯的小脸,没有说话。自从卓小绵四岁那年突然跟他道歉,沈谬意识到了对方可能的身份。
虽然不可思议,但他莫名地相信。
卓小绵长得更像卓晚舟一点,有七分相似。只不过她的眼瞳颜色很深,没有江绵绵那种在阳光下像是金色的童话感。
小女孩看了看院子里明显是花枝的玫瑰,好奇地问,
“你喜欢种玫瑰花吗?可为什么不买玫瑰花的种子,或者移植?这样单纯把花枝插进土里的话,很难养活的。”
“.......”
沈谬其实答不出来,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他第一年回国的时候,就知道江绵绵把他们从前种的所有玫瑰花都拔了。所以后来,沈谬就有了这个习惯。
他的娱乐休息时间少得可怜,唯一能够挤出来一点点的时候,要么是看卓晚舟的朋友圈,要么就是在院子里种玫瑰。
见他长久不回答,卓小绵歪歪头,
“......不会是什么煽情的爱情故事吧?”
【爱情?】
沈谬神情怔忪。无论是噩梦中的沈谬,还是如今的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哪个女人,更别提爱情。
那种美丽,虚无又脆弱东西,离沈谬的生活很遥远。
所以男人下意识很快否认,
“不是。”
“——那是什么?”
卓小绵眨了眨眼,她趴在院子的栏杆上,单手撑着软软的小脸。
这些不自觉的小习惯,很像江绵绵。不过,她们是亲姐妹,一起生活,一起长大,相似也是正常的。
某一个瞬间,沈谬竟然生出一丝丝的羡慕来。
卓小绵等了很久,没有等到答案,她挠挠头,从栏杆上跳下去,转身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