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证据交给赵翎时我便已想好了后路,我与宗人令商议好,他会配合晚姐姐的一切行动,若断头台前晚姐姐没走,我便去劫狱。”
“只是我没想到赵翎竟会将晚姐姐伤成这样,他明明答应过我不会伤害晚姐姐。”
最后一句,苏栢几乎是咬牙切齿。
赵意晚眨眨眼。
而后漫不经心道:“现在知道了,你又能将他如何。”
那是他母子救命恩人的儿子。
是他嫡亲的表哥。
苏栢顿时僵住。
他的确无法将赵翎如何。
然只过了半晌,苏栢便放松身子,双手圈住赵意晚软乎乎的道。
“我给晚姐姐陪葬吧。”
陪……葬?
赵意晚顿觉好笑:“你这是到阴间都不放过我。”
苏栢:“我生死都要与晚姐姐在一起。”
赵意晚太了解苏栢。
她知道他这话绝不是虚言。
可正因为不是虚言,她才颇为头疼。
陪葬什么的,她当真不太需要。
赵意晚无声叹口气,她这是养出了个什么玩意儿。
乖起来乖的不得了,狠起来连自已都杀。
又过了许久,赵意晚道:“苏栢,你将证据交给赵翎,当真没有私心吗。”
苏栢一怔。
半晌后,缓缓道:“有。”
长公主与新帝水火不容,势必只能留一个,新帝有风府撑腰,长公主已呈败势,不论他交不交证据,长公主最终都要隐退。
朝野上下绝不会让长公主上断头台,赵翎将她关在宗人府几月不过是等着人去劫狱。
但谋逆就是谋逆,就算出了狱也不可能堂而皇之的现于人前,只要他将她带走,从此以后她便只属于他一个人。
这就是他的私心。
但他说不出口。
可即使苏栢不说,赵意晚也知道。
不止苏栢,风倾又何尝不是这般想法。
赵意晚勉强直起身子,偏头看着苏栢,一字一句缓缓道:
“我本乃高高在上的凤,你们却都想将我困在笼里做金丝雀。”
“从不问我愿意不愿意。”
苏栢顿时僵住。
被点破那卑微难堪的心思,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长公主太过耀眼,他们穷极一生也无法与她并肩,所以才都想将
她从云端拉下来困在身边。
他是如此,风倾亦是。
“苏栢,我原谅你了。”赵意晚突然道。
苏栢还未来得及露出喜色,便又听赵意晚道:“你也放过我。”
“晚……”
“去唤风倾进来。”赵意晚打断苏栢,她的时间不多了,亦不想再受一次钻心之痛。
苏栢唇角动了动,到底是没再反驳。
许是被窥破心思后有些无地自容,只勉强应了声好。
他将赵意晚小心翼翼的安置在床上,又拿了枕头垫在她身后才起身往外走。
走到一半又顿住,苏栢回头望着赵意晚,他总觉得出了这帐篷便要失去她。
对上郎君眷念无措的目光,赵意晚不知为何眼睛一酸,而后回了个温柔至极的笑容。
苏栢,就此别过了。
从此以后,恩怨两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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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倾进来时赵意晚的精神已不大好,连看他都有气无力的。
风倾疾步走过去,坐到床边静静看着她。
他有许多话想说,可此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赵意晚先开口。
“若是那年,父皇没有驾崩,我们应该已经成亲了。”
风倾低着头,微微哽咽:“嗯。”
“对不起。”
风倾猛地抬头看着赵意晚。
“你没有对不起我。”
该是他对不起她。
若他当时坚持陪在她身边,他们不该是眼下这幅光景。
陌生又熟悉。
中间似乎隔了一道再也跨不过去的沟壑。
赵意晚笑了笑:“是我先招惹你的。”
“亦是我看中风府,想拉拢你为兄长添左膀右臂。”
这些话曾经在宴会上已经说过一次。
风倾不想再听。
“你我虽蹉跎数年,但到底是没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耽搁了你几年,也给了你位极人臣,我们算是两清了。”
听她将他们的过往说的如此云淡风轻,风倾心里是气的,可他也知道,再气都回不去了。
他们曾经的并肩而行,相护扶持,终是成了过去。
“咳~”赵意晚轻咳了声,唇角溢出一丝鲜红。
风倾眼神一暗,从怀里掏出帕子轻轻将那抹碍眼的红色擦去:“顾忱都没办法么。”
顾忱将她带走时,他心里是存了一丝期望的,顾忱闯过大江
南北,或许比他们有办法。
赵意晚稳了稳气息,轻笑道:“他一个蛮子,能有什么办法。”
只会不要命的日夜寻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神医。
风倾没接话。
顾忱自然不是蛮子,如此叫只是因为他打起架来是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