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来判断,他一定是位温柔的绅士……
等一等,殿下?!
小侍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人的身份竟然是——这个男人竟然是是锡兰亲王!
要知道如今的尼亚特尔柏只有一位亲王,那就是女王陛下唯一的血亲,皇室唯二的成员,他是曾经的王储,只可惜在刺杀中失去行走的能力,从此便失去了继承权。
可是锡兰亲王不是一直待在封地上吗?他怎么会出现在王宫里呢?而且看样子,他来王宫的频率不低……
这之间果然还存在着什么隐情。
王宫是传言流传得最快的地方,虽然真正的隐秘被信鸽和夜莺牢牢看守,但一些所谓的“秘闻”还是流传在侍从之间。
比如,王宫中的侍从没有人不知道如今王室的凋零。
再比如,但他们都传……是锡兰亲王杀死了曾经那位小公主。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说笑完毕,首席女官走上前去,面露喜悦,“这一次也在家里多住几天吧?”
“让你担心了,玛丽。”坐在轮椅上的亲王则握着女官的手,“我会的,这一次我会留到下个月末,又要麻烦你照顾了。”
“怎么说这样的话!”女官欣慰又慈爱地笑起来,“哪有回家住说这些的,如今也只有您和陛下会这样叫我了,我真是恨不得您一直住在宫里……”
这么说着,两人就一前一后地拐入走廊,其余的成员们则安静地各自离开,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短暂相会。
女官挤开那位魁梧的男人推起了轮椅,而这个被挤开的人仍旧是一脸呆呆的表情,在短暂的不知所措后,这才有些迟钝地跟在他们身后,恰好与小侍女并排。
小侍女:“……”
小侍女再后退一步,警惕地望着这个古怪的人。
亲王似乎并不知道这侍从的古怪之处,他正和女官轻声交谈,从后往前望去,他的侧脸上带着温和又亲切的笑意,只看他们之间相处,这位亲王殿下必然是个平易近人的人。
那种传言应当是不真实的……
小侍女这么单方面地想。
她听到锡兰亲王在轻声地询问:“姑母现在怎样了?晚上还睡得好吗?”
女官摇头:“不,陛下晚上总是睡不着,但白天却很容易陷入昏睡,而且陛下最近总是做梦,她已经混淆了梦境和现实……可在议会的大人们前来觐见、商议要事的时候,陛下总是很清醒的。”
亲王:“这样么……那么那些幻觉……?”
女官叹了口气:“变得越来越严重了,但是陛下的心情却总是很开朗,而且陛下很喜欢留在这一片花园里,她不喜欢到外面去,因为只有‘寝宫’是‘过去’。”
“更严重了……”亲王沉吟片刻,又问,“上个月医生们已经聚齐了吧,昨晚的会诊是怎么判断的?”
女官的声音很轻:“医生们都说……陛下这样的精神状态,不大好。”
在短暂的沉默后,亲王又问道:“我记得五天前的会诊结果还是很不错的,难道圣堂的修士们这几天又有了什么不同的结论吗?”
女官:“他们说……不要让陛下再操心了,心灵的平静将会带来灵魂的安宁,主会保佑她。”
……
在两人轻声的交流中,走廊已至尽头,接下来就是连接着花苑的房间,女官上前推开大门,霎时间,一股浓郁的香薰气息就扑面而来。
在这相当奢华的间大房间里,豢养着数十只精心打理的兔子,它们都是女王的宠物,有专门的侍女负责照顾,只只油光水滑,圆胖可爱,就连笼子都镶金嵌宝。
曾经的女王并没有养兔子的爱好,斯图亚特的王室成员们最喜欢的动物只有禽鸟,正如他们都有志一同地热爱玫瑰。
而这些兔子,是在六年前才被豢养在寝宫里的。
小侍女想着女官和殿下的对话,垂下眼眸,心中酸涩。
那些上了年纪的侍从们都说……女王把这些兔子当成了她夭折的孩子们。
太可怜了,明明是这个伟大帝国的女王,受到所有人的敬仰和尊重,婚姻美满,功绩卓越,却没能养下哪怕一个孩子。
难道王室是遭到诅咒了吗?
穿过花苑,几人进入了寝宫最内层的区域,能在这里服务的侍女都是资历最深的,她们经过一层层的筛查,其中还有比例不小的夜莺与信鸽。
女王的寝室就在眼前,女官推着殿下进入寝殿,大门关闭,侍女懂事地守在大门口,而那个戍卫着亲王的男人也留了下来。
这个一脸僵硬的男人,冷冰冰地伫立在门口,像是失去了生命一般,变成了一尊刻板的雕塑。
可他的胸膛并不因呼吸而起伏,在寂静的走廊里,不存在第二道呼吸的声音。
小侍女不住打了个寒噤。
*
玛丽女官拉起重重的帘幕,一边走一边故作轻松道:“殿下也看到那孩子了吧?她就是我选择的继承人,在工作上无可挑剔,而且正值壮年,是个冷静透彻的人……殿下意下如何?”
缪宣透过傀儡看了一眼侍女,有些奇怪地发觉她虽然站得笔直,但浑身僵硬,好像十分紧张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