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可怖的猜想浮上心头。 “这里面的罪状,都是你编的?”她握紧奏折,难以置信地看他。 裴青玄笑了:“朕还当你近朱者赤,近草包蠢,变得如那楚明诚一样蠢钝了。” 李妩脸色白了又白,既气愤他这话一下骂了他们夫妻俩,又惊怒于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虚构罪名,诬蔑臣工?荒唐,这也太荒唐。 胸口剧烈起伏了两息,她蜷紧拳头,难掩怒意:“陛下怎能如此?枉顾事实,迫害忠良,简直是……昏君行径!” 这话换来一声嗤笑:“楚国公府是忠良?阿妩说这话也不脸红。” 语毕,他好整以暇看着她渐渐涨得通红的脸,像是在欣赏什么极有趣的小玩意儿,凤眸弯起,笑意里好似透着一份宠溺:“至于昏君嘛,阿妩倒没说错。” 他从从容容拂了牙白袍袖:“于你的事上,朕的确只想当昏君。” 李妩表情一滞,乌眸满是震颤,好半晌才寻到她的声音:“上回…上回你不是愿意放过我了,如何又反复无常,出言反尔?” 裴青玄淡淡乜她:“朕何时说过放你?” 李妩噎住,而后嘴唇翕动,没什么底气道:“那时都那样了……你都走了……我以为……” “都哪样了?”裴青玄眉梢微挑,做出一副苦恼样子:“把话说清楚些,不然朕不明白。” 他故意的,他便是将她当猴儿戏耍! 一股怒意冲上心间,李妩再维持不住君臣有别的客套,她将那两本册子按回桌几,深深盯着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裴青玄眯了眯眼,还是那副尽在掌握的淡然语调:“不装了?” 李妩咬着红唇,最终在与他的对视间败下阵来,嗓音有些崩溃的恳求:“就当我求你,放过我吧,别再纠缠不休。” 这话裴青玄都听烦了,他垂眸,瞥过压住册子的那只纤细柔荑。 “这两样,朕容你选一样。” 全然冷漠的语调,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李妩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那两本册子:“臣妇不明白。” 裴青玄抬眼,这回是半点耐心都无,幽深迫人的目光直勾勾攫住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和离还是守寡,你选一条。” 薄薄的窗户纸终是被捅破,图穷匕见,两相对峙,沉默中仿若有硝烟弥漫。 李妩只觉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半晌才沙哑着嗓子道:“我若不选呢。” “你不选,朕替你选。” 裴青玄牵过她按在册子上的手,不顾她的挣扎,牢牢包裹在炽热掌心,仿佛要捏碎揉入般,神情冷硬:“先和离,朕再杀了他全家,阿妩觉得如何?” 她觉得如何?李妩白着脸道:“你个疯子。” 裴青玄不怒反笑:“既知朕是疯子,阿妩还敢激怒,真是……” 他抬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咬了一口:“大胆。” 李妩吃痛,皱着眉强忍着不出声,裴青玄看了她一眼,又看着那咬出来的牙印,眸色愈暗。 不够,身体仿佛有个声音在叫嚣着,还不够。 她如此不听话,他该将她锁在紫宸宫的床上,让她从头到脚都落满他的痕迹,全身上下都染上他的气息,她的眼里只能有他,嗓子里也只能喊他的名字……她的身子、她的心,也只能属于他。 炽热的眸光如有实质,李妩觉得手背都发烫,忙慌张将手挣脱出来,脚步也往后连连退去。 好在他并未其他动作,只坐在榻边,目光幽静地看着她:“是你自己选,还是朕帮你选?” 事到如今,李妩也知自己势必得做出个抉择。 他纠缠不休,就拿出这些,不就是想报复她另嫁他人的事么。 “我需要一些时日考虑。”李妩稍稍抬起下颌,尽管相较于面前的男人,她犹如蝼蚁对大象,毫无气势可言。 裴青玄眉尾稍抬:“多久?” 李妩沉吟:“这样大的事……” “七日。” 裴青玄直接给她规定时限,长指轻划过那本红绸册子:“楚明诚那时应当已回来了,正好可以签下和离书。” 他望着她,薄唇噙笑:“朕很期待,七日后阿妩拿着和离书来见朕。” 李妩看着他那胜券在握的浅笑,从未觉得这人能如此可恨,心头恨得牙痒痒,面上却不敢显露,只紧抿着唇上前抓过那两本册子,转身就走。 她是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才将走到门边,身后响起男人声音:“等等。” 李妩背脊一僵,蹙眉回头,语气微冷:“陛下还有何指教?” “朕只是想提醒阿妩,不要再耍些告状之类的小孩子把戏,免得自讨苦吃。” 裴青玄漫不经心扫过那把束着柳色腰带的盈盈细腰,似是想起什么,薄唇微勾:“至于指教,这回就算了。” 李妩蹙了蹙眉,待转过身,猛然反应过来他后半句话里的深意,脚步不由顿住,脸畔也一阵发烫。 无耻。她咬紧了唇,手搭在门边时,一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回头冷冷道:“陛下还是别指教了,糟得很。” 撂下这话出了气,她压根不敢再看男人的脸,拉开门扭头就跑。 那两扇木门还吱幽幽地晃着,雅间内面如冠玉的年轻帝王垂下眼,看着搭在桌上的那只修长手掌,眉心轻折。 糟得很?骨节分明的指缓缓收拢,分明记得那日她纤腰弓得犹如拉满的弦,红唇虽紧咬得泛白,仍泄出两三声猫儿似的嘤咛。 两根指尖无意识轻搓了搓,再次看向那空落落的门口,他黑眸轻眯,小骗子,且等着。 *** 早几日崔氏就收到李妩的口信,说是楚明诚出外差后,她便回来小住,是以早早就命下人将李妩出阁前所住的玉照院打扫得浑然一新。 如今好不容易盼的小姑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