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致又恢复了之前的作息,四更天便起身读书。
周进家的一早来三房的时候,就听到暖阁里传来了贾致读书的声音,她心绪复杂的听了片刻,便上前叫了宋嬷嬷。
“昨儿北静王说今日要上门跟三爷道谢,老姐姐记得提醒三爷和三奶奶准备一二,切莫让北静王在正院久等了。”
宋嬷嬷是贾致的奶嬷嬷,听得周进家的交代,点头说道:“周家嫂子的话我都记住了,三爷正在读书,我不好进去打断,一会子三爷读完书我再去说。”
周进家的满脸赞同:“是这个理,三爷这样刻苦,咱们做下人的也该有些眼力劲。”
周进家的前脚刚走,夏氏便起身了,见到正在暖阁外徘徊的宋嬷嬷,便关切道:“天还冷着,嬷嬷怎么不在屋里待着?”
宋嬷嬷和蔼一笑:“刚刚正院里周进家的过来了,说是一会子北静王要过来道谢,让三爷和三奶奶早些准备,以免让王爷久等了。”
“好,我知道了,用早膳的时候我会跟三爷说的。这会子外头还冷,嬷嬷快回屋里吧,您年纪大了,可别受了冻。”
饭桌上,夏氏跟贾致说起此事的时候,贾致低头喝粥,对周进家的特意来提醒一趟置若罔闻。
“三爷,您怎么这么镇定?那可是连父亲都上赶着结交的北静王,偏您还坐得住!”
贾致夹了一筷子凉拌酱菜给夏氏:“怎么坐不住了?他是来谢咱们的,又不是上门来找茬的。”
“与其有功夫想这个,倒不如好好想一想昨儿咱们送去官府的那两个贼子,我总觉着只他们两人,断不敢这般胆大包天,此事好好查一查,说不得还有意外的收获。”
贾致夫妇刚用完早膳,门房的婆子就过来了,说是北静王和王妃带着小世子来了荣国府,老爷太太请所有人都去正院拜谒。
贾致站起身就准备出去,看的前来通禀的婆子一怔,连侧身让路都忘了。
到正院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见到贾致和夏氏讪讪来迟,贾赦便笑着看向贾致:“三弟怎的这般失礼,竟让王爷和王妃等着你?”
贾致淡淡瞥了眼贾赦,不咸不淡的挡了回去。
“王爷通情达理,知晓我住的远,门房上的人去通传消息,一来一去便要花上许多时间,再加上我们走过来的功夫,自然比不得长兄便利。”
言毕,贾致转身朝北静王行礼解释:“让王爷久等实非我们意愿,还请王爷明鉴。”
昨晚来过一回,北静王对贾致在荣国府的处境一清二楚。再瞧贾致刚到贾赦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贾致面对贾赦的挑衅不卑不亢,却又能一下找到突破口,北静王更是打从心底里欣赏贾致。
“无妨,本王今日前来拜会正是为了谢三公子昨日仗义救犬子,说起来倒是我们失礼,扰了三公子读书不说,还要你特意跑一趟。”
北静王不赦于在狠狠打了贾赦一巴掌。
贾致挺直了腰板,与夏氏并肩站在正房中央,听得北静王的话,贾致连连摆手:“昨儿便跟王爷说过,此事乃是举手之劳,实在担不起王爷和王妃特意登门道谢。”
贾致的话刚一说完,贾代善便皱眉轻斥:“王爷特意来谢你,你怎么能说出这般失礼的话来?亏你还日日读书,这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不成?”
坐在一侧的贾政清了清嗓子,靠在椅背上抬眼去看贾代善:“父亲素来不翻阅圣贤书,大约也是不晓得,如今这书里头只教了礼义仁智信呢。”
贾代善未曾出口的话就这么僵住了。
贾政瞅准时机,跟北静王建议:“不瞒王爷,三弟虽说是荣国府三公子,却只能与族中一众子弟挤在族学里。王爷答谢三弟若送了谢礼,三弟未必守得住,不若我这个做哥哥的托大替三弟求个恩典,请王爷替三弟寻个可靠些的夫子,助他今岁下场科考一臂之力。”
北静王双眼一亮,目光在贾政和贾致间来回打量,见贾致并未阻止,便估摸着这法子应当是正中贾致下怀了。
“二公子言之有理,是本王疏忽了,”北静王心里有数,想要答谢贾致,怕是只能在其他方面了,“本王回去后便去寻访,若有合适的人选,再派人来跟三公子说。不知三公子意下如何?”
贾致本来也没打算占北静王的便宜,但在教育资源十分贫瘠的古代,能有人从旁指点,事半功倍,正合他的心意。
“如此,便多谢王爷了。”
见贾致恭敬有加,却没有半分亲近之意,北静王愈发觉得他是个有骨气的,心里便存了几分照拂之意。
“父王……叔叔……叔叔打……”
一直安静待在王妃身边的小世子忽然出声,怯生生的脸上一双眼睛满含钦佩,巴巴望着贾致:“叔叔厉害,打……打歹人!”
小世子这么一说,王妃不由红了眼圈,便转头看向北静王:“幸得贾三公子仗义出手救回溶儿,这救命之恩咱们定要寻一位大儒方才能报答一二。”
北静王心里已有了人选,当着贾家众人的面,他颔首应道:“是这个理,王妃觉得谭斋老先生如何?”
“王爷说的可是当今圣上做太子时的谭太傅?”王妃出身世家大族,对这些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