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格格死得太突然——她不得宠,府里没有人将此事真正上心,但顾幺幺暗地里却是查了一番。
没有查出任何问题。
边格格的确是窒息死的。
同时,郭格格从李侧福晋那里搬了回来,还回到了沁秋斋里她原来的住所。
毕竟新年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吉利,福晋又让人将边格格的屋子好好封了起来,内里一切摆设不必动。
封屋子的那一天,顾幺幺站在屋子门口。
这是冬天里难得的晴日,日光落在她的睫毛上,黑黑和墩墩围在她的脚边团团转。
大概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异常哀伤,黑黑没有下手揍墩墩,而是一直仰着脸,睁大了宝石一样的圆溜溜的眸子盯着顾幺幺,很是担心。
墩墩还在傻乐,围着地上一只西瓜虫转的不亦乐乎。
顾幺幺睁大了眼睛回头看边格格的屋子最后一眼——一段短暂而温存的姐妹情。
前尘如梦,逝了无痕。
顾幺幺闭上眼,一滴滚烫的泪落在衣襟上。
她扶住黛兰的手,重新挺起了肩膀,迎着凛冽的寒风,一步一步往花步阁方向缓缓走回去。
……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连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皇子府后院里,本来便是花木扶苏的,这时候更是一片鸟语花香。
四阿哥见顾幺幺为了边格格的事情难过,让人从花鸟房拿了两只漂亮的玄凤鹦鹉回来,挂在院子里的花枝上。
两只鹦鹉都是被特殊训练过的——不但会说满口的吉祥话,还会夸人。
什么话好听就捡着什么说,又俏皮又不轻薄。
六儿是院子里年纪最小的奴才难免有些孩子气,有时候站在这鹦鹉笼子下,抬头听着玄凤鹦鹉学人说话,听得乐不可支,
连干活都忘了。
黛兰虽然也伤心,但是看着顾幺幺一连好长时间都没有完全振作起来,就连四阿哥往这里来的次数也少了。
她难免也担心——就不知道主子爷来得少,到底是因为宫里的事情忙呢,还是因为不想见姑娘这丧魂落魄的样子。
尔曼也看出来黛兰的担心,等到两个人在奴才值房里休息的时候,尔曼就安慰了她几句——让黛兰不要胡思乱想。
四爷之前很中意顾姑娘的,怎么会突然就不喜欢了呢。
要是四爷能“突然”就不中意了,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之前的“中意”都是假的。
真正的“中意”,绝不可能立即就消散。
黛兰一边听一边就摇头,脸上又恢复了信心满满的模样:“主子爷是很喜欢我们姑娘的,尔曼你也是前院的,应当知道。”
尔曼一边点头,一边不急不忙地又劝黛兰:“之前边格格对顾姑娘很是照顾,顾姑娘为她伤心,落在主子爷眼里,也显得姑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这也不是坏事。”
黛兰想了想,觉得尔曼说的很有道理——若是姑娘现在就在四爷面前各种谈笑风生,巧笑嫣然……也难免显得薄凉了些。
“不过你放心,顾姑娘是聪明人——她不会消沉太久的。”尔曼拍了拍黛兰的肩膀。
……
第二天,海妈妈过来花步阁了。
她没敢直接进来,偷偷的在门口给六儿塞了几个子儿,让六儿进去告诉黛兰一声。
六儿没肯收,把钱往海妈妈手里一推,转身就跑去找黛兰。
见了海妈妈的模样,黛兰不由得大大吃惊了一下。
不过几天没见,海妈妈已经憔悴了不少——虽说原来也只是个老妈子,但现在几乎被折腾的不成人形了。
故人相见,分外催泪。
看见黛兰熟悉的脸,海妈妈扑通跪下,抱着她的腿就哭了起来:“兰姑娘可一定要帮帮忙!”
原来,自从边格格去世之后,海妈妈就到了外院干活。
所谓外院,听起来和前院差不多,其实还不大一样——“前院”这个词,除了真正意义上的地域划分以外,还有特定的含义。
其实指的是四阿哥常去的那一片地儿。
而外院就苦的多了——基本上一年到头,见不到主子爷一面是常事儿。
干的是最脏最累的活,吃的是最差最臭的饭,更有一群奴才仗着手中有一些权力,就来糟蹋人。
“若是再这么待下去,奴才宁愿一头在这儿碰死!”
海妈妈哭着道。
黛兰伸手把她扶起来:“你先回去,不然又得挨罚了——我今天就和姑娘说说,妈妈你是边格格的人,想来没问题。”
一说到边格格,黛兰神色又伤心了,海妈妈抬眼见黛兰裙子上被自己刚才印了两个黑手印,连忙不迭的给她拍着。
进了屋子,武格格正好过来看顾幺幺了,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话,顾幺幺拉着她的手送出来。
黛兰笑着上前来就给武格格屈膝:“奴才送格格出去。”
等到这一趟办完,黛兰回来就把海妈妈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顾幺幺正捧着茶盏喝茶,才抿了一口,听到就是一吃惊:“不是说都送出府去了吗?”
黛兰摇头:“……给放到外院干粗活了。”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