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公主跟随手似的,用小拇指勾了把他衣领前松垮的系扣。 角都…… 角都:啧。 如果说之前,他还会在她做类似的动作时,腹诽些“揪什么揪啊动手动脚的”的话,现在他就已经习惯了。 遥想月前某天,他看到公主从车前过,一时兴起牵了把马脖上的缰绳—— 那动作,简直跟牵他时一毛一样! 瞬间心如止水了好吗? 还包身工,包身工好歹分男女,他怀疑自己在她眼里也就是个马! 马根本不需要性别! 角都本身并不是情绪内敛的人,到他91岁高龄那会儿,骂人发脾气摆脸子都熟练的很,年轻时更跳脱—— 只不过常年戴着面罩,只要不到瞳孔地震的程度,看着就格外像个冷酷的杀手。 此时此刻,杀手不耐烦似的也薅了把自己领前的系扣:“有事说事,你要干嘛?” 公主…… 公主原本想说先进来,后来想想,地点其实也无所谓。 于是,在微熹的晨光里,披散着一头红发的少女无所谓的仰起了头。 她随性起来是真随性,封建时代国家顶点供养出的人,一举一动都有种罔顾他人意愿的洒脱,哪怕自上而下的看人,神色中也生不出什么楚楚可怜的感觉。 尤其角都看她一向比较邪门—— 就仿佛画面刹那间重叠了昨夜,周围还有余火在烈烈的烧,他眼前一错,险些要把她散在颈侧的头发再次看成鲜血时,一道道明亮的光斑,猝不及防的自东而西划过了大地。 是太阳出来了。 跃动的阳光势不可挡的驱开了薄雾,生生给眼前的一切都镀上了层熔金—— 在角都那个背光的视角里,金色像是一道从身后打过来的浪潮,从她的下巴颏开始亮起,然后随着她抬眼的动作同步上移。 直到视线彻底对上的瞬间: 噗嗤。 像是有点燃火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角都挺稀奇的用舌尖抵住了上颚,想:公主好像在发光哎。 光里,公主抬手,点了下自己被镀了“金”的皮肤。 “角都先生。” “嗯哼。” 他的眼神跟着她的指尖走,漂了一会儿后又极自然的聚焦回来,语气彻底变成了不耐烦模式。 “光叫人不说话,你招狗呢?到底要干嘛!” 漩涡水户静静的看着他面罩和头巾间露出的一双眼睛,想说自己嘛都不干。 就算开口问问题,听个“好看着呐”的答案,也不过是走个心理安慰的形式罢了—— 但现在,只看着这双眼睛,漩涡水户觉得自己后半夜基于毁容产生的一切忧愁,都货真价实的变成了水,然后流走了。 角都:…… “没头没尾的,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公主歪头组织了下语言,“看着你看我的眼神,我就觉得自己好漂亮哦。” 说完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赞许似的抬手拍了拍角都先生的肩膀,仿佛在赞许一台好用的吹风机。 角都面罩下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超凶—— 她这是在干嘛?! 相处两个月,已经足够外来者清楚的了解到:“哦”“呢”“的呀”一类的字尾,全是她说话时的坏习惯,听听就行了,真黏糊倒不必。 但这个…… 绿底黑瞳的眼睛唰一下眯缝掉一半:这个语义没什么误会的余地吧? 我是觉得她有点好看。 现在她发现了我觉得她好看。 以公主垃圾的脾气,发现后没生气就很说明问题了,何况还刻意点明—— 角都:…… 角都:讲道理这个人是不是准备要玩我? (注:此处的“玩”字,具有贵族阶级压迫他人时,从上三路到下三路的一切含义。) 然而漩涡水户真的只是想称赞“吹风机”。 ——虽然没有表哥开朗小狗的眼神带给人的成就感强,但角都也很不错啦。 中宫殿下完全没有察觉到眼前人一闪而过的杀心,高高兴兴的安排起了今明两天的行程。 他们要先转到去一次附近的城池。 修整联络,扩大队伍,打探下战线的消息,然后还要买东西。 是的,在漩涡水户个人有需求的情况下,买东西和前面几件正事是并列的。 至于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