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着她:“下去。”
“我不下。”
见喜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庆幸烛光太暗,否则还不将她所有的怯懦袒露于人前!
她铆足了劲儿道:“我就要听您亲口说,否则我心里不安。还是说,得顾及一下您掌印提督的脸面,这话得我先说不成?好啊,您要实在是没胆子、好面子,那我就先说啦。”
她小嘴叭叭地吐着热气,带着甜丝丝的蜜桃味,让他心中隐伏着悲痛,又期待得快要发疯。
手指攥紧锦被的一角,指尖犯了白,腿脚忍不住地哆嗦着,可凝视着他的眼神却坚定异常:“我喜欢您,这辈子就喜欢您一个人,不管天下人怎么看您,说您穷凶极恶也好,只手遮天也罢,那些都与我无关。我只在乎您高不高兴,有没有吃好睡好,跟您作对的、诅咒您下地狱的人有没有少两个。就算天底下的人都恨您,也没有关系,我喜欢您。您瞧我什么都给您看了,还不能让我脸红一阵子吗?天底下哪个姑娘在喜欢的人面前不是害臊得没边儿!您就算大权独揽,管天管地也管不了我脸红心跳啊!我也从没将您当外人,您要是没意见,倒是可以当个内人什么的……”
她说得哽咽起来,声音越来越虚,越来越软,眼底像揉碎了一池的星光。
他静默地听着,最后哑着嗓子问:“说完了吗?”
她一怔:“完……完了。”
他喉咙动了动,冰凉的手掌覆在她后脖,压住她微微颤抖的身子,然后缓缓吻下去。
用舌尖描摹她的唇形,兴许能勾勒出世间最动人的图案。
湿润的唇齿间像蘸了蜜,在他心口的伤疤上一寸寸地贴合。
蜂蜜能治伤减痛,也能招来蚂蚁,一寸寸地啮噬,让人痛不欲生,也让人甘之如饴。
被他吻得舌根发麻,她好不容易抽回些自己的意识,横眉瞪目地想着,不能让他就这么得逞,什么都没交代,就想要亲她摸她?
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前两回也是,一会咬脖子,一会儿吻舌尖,当她是死的吗!
心里这样一想,带动手上的劲儿,攒着劲儿一把将他推开。
他兴致正起,经她这一搅和只能被迫停下,嘴边粘连的口水丝儿还挂在她下巴。
四目相对,她也茫然不知所措,愣愣地瞥了眼自己的手,似乎不大相信方才将他推搡开的是她自己。
他面色骤然沉冷下来,似乎又变回了那个阴狠暴戾的东厂提督。
这眼神瞧得她心里发慌,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赶忙昂起头,挺直了身道:“您不厚道!”
梁寒漫不经心地笑着:“我何曾厚道过?”
见喜急眼道:“您不给我说清楚,我心里害怕!您仗着自己的身份,又仗着我喜欢您,就算是对我上下其手也没人敢说半个不是,可我呢?是您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么?您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暖床的工具?”
他眼中寒光一掠,抬手扶着她肩膀,将她往身边一带。
她下意识惊呼一声,脚底不稳,整个人撞到他胸口上,脑中混沌着,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当真想清楚了?”
他舌尖掀起苦涩的意味,指尖抚摸着她细嫩白腻的后颈,沉沉在她耳畔道:“平日里我纵着你,上天入地都由着你,知道你伶牙俐齿、舌灿莲花,所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你计较。可我不同,一旦点了这个头,往后可就容不得你后悔了。”
她目瞪口呆地听着,总觉得自己理解无能,是她说得还不够清楚么?什么舌灿莲花,他以为她在说笑么。
梁寒勾起一侧嘴角,冷声一笑:“如你所见,我恶名在外,千夫所指。旁人若负我一分,我定让他后悔此生为人。换做是你,若是欺我负我,也一样。前路是刀山火海,你若想同我一道走,回头便是死路一条。所以现在,你还有后悔的时间。”
他的脸近在眼前,幽暗的烛火下勾勒出极好看的轮廓,简直是玉石雕刻成的人,可眸中的冷意却瞧得瘆人。
这模样,放在几个月前兴许对她还有用,他大概是想看她哭哭啼啼地跪下来求他饶命,往后她再不敢说这样的胡话了……当然不会!
老祖宗大概还不知道,她浑身的胆色全在他一人手笔!
她眨了眨眼睛:“方才是您说的,纵着我,上天入地都由着我?”
他微微怔了下,不知道她那颗脑袋里又在琢磨什么。
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她也由不得他后悔了!
气势汹汹地俯身下来,檀口贴紧他冰凉的唇面,这还远远不够。
她恶向胆边生,忽然想试试自己这口白牙结不结实,于是张口咬住他下唇,闷声一响,狠狠啮出个口子来。
互相伤害,谁还不会了!
跟着他呆在一起久了,似乎也喜欢上这点带着腥味的甜蜜,渗在唇齿间绽开妖艳的花,黏腻的快乐蔓延至五脏六腑,每一根手指都酥麻得没了骨头。
他开始默默回应,从她唇边一点点地内移,很快反客为主,将她脸上那点仅存的得意劲儿抹杀得干干净净。
她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来,想要寻个罅隙透口气都做不到。
他一手置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