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从背上书包对着镜头手足无措，变成一脸骄傲，怀里抱着金灿灿的奖杯，脸上的眼镜令他忍不住微笑，笑这孩子的近视眼大概是尖头叉子的遗传……

然后，笑着笑着，便不可抑制地落下眼泪。

后悔从未在此刻如此强烈，就算十六岁的iriu·bk当年关上家里的门，看家里最后一眼时也不曾有这么强烈。

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也补不回来了。

——但是这些都不算最重要的，现在最重要的，还是arry，现在的arry。

iriu看着他教子微笑却不安的脸，心里坚定了这一点。

“听着……arry。”他决定这么笑着说，“我很高兴……我是因为高兴而哭的。”

“真的吗？”男孩的声音里充满怀疑。

“真的。”他微笑着，试探性地摸着男孩的脸蛋，把他微微皱着的眉毛磨平，“看着你好好地从当初那么一点儿，”他比划着一个短短的长度，“长成现在这样，还有arle这样的爸爸，还有很多朋友，有很多关心你的人……我很高兴，真的，我相信就算尖头叉子那老货还在，也没办法做到更好了，就算他是个好父亲。”他真心实意地夸赞着教子的养父，“你的爸爸是我见过最聪明，最好的人，如果没有他，我不敢想象你会是什么样子……你说我要是送他一辆会飞的轮椅，他会不会接受？”

他这么开玩笑，arry却听得又骄傲又心酸。他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这没错，但是iriu……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却在心里隐隐有了个想法。

要是iriu有个儿子，也许他也会是个好爸爸。

在被iriu用手臂揽到怀里，靠在他身边，给他解释一张张照片的故事时，arry简直都不敢看他，怕一看他，自己心里那种莫名的感觉就会又来了。

但是，现在他有点知道，这感觉到底是什么了。

iriu会为他考虑衣食住行，时不时给他写信，会想给他买最好的东西，会给他买各种生活必需品，怕他饿着冻着；他会冲动，变得可怕，变得不像一个正常的巫师，但是他对arry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什么，生怕伤了arry的心，就好像arry还是个小婴儿。

iriu还会尊重他的想法，尊重他现在的爸爸，和他的朋友们交好，甚至敏锐地体察到自己的情绪，并不冒进，而是温和地，缓缓地靠近，甚至会主动开解他的不安……

也许有些举动和想法实在是很笨拙，有些甚至令人哭笑不得，但是arry从小就聪明，他不会不明白，那些是iriu的关心，他的喜欢，他的……

爱。

iriu无疑是爱着他的，就算他只是教子，不是iriu的儿子，也不姓bk和r，可iriu就如一个父亲爱着自己的儿子爱arry，无条件的，最强烈的。

arry想到这点，抱紧了怀里的nina，就好像这小姑娘是救命的浮木一样。

他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从来都不能正常地单独面对iriu——

——因为iriu是真的爱他，而他偏偏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受这一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