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向来不说脏话,有时在游戏里听到别人骂街,她都会很嫌弃地屏蔽声音,但是现在,她恨自己怎么不多储备一些脏话,现在想骂人都骂不过瘾,“那个林国栋是个什么鸟玩意,哪有做父亲的这么苛刻的!我居然只踢了他一脚就放过他了,不行,我现在要再补上两拳才行!”
眼看花昭怒气冲冲地要往外跑,程杏飞赶忙拉住她“你去哪儿追他去?他肚量小,被你那么夹枪带棒的讽刺了一通,他肯定回去了。我们公主殿下轻功再怎么厉害,也追不上四个轮子的汽车吧?”
花昭愤愤不平“……那就这么算了?”
“现在的我,确实没有和他抗衡的能力。”程杏飞摇了摇头,“但这并不代表,我以后也没有。”
林国栋临走前撂下狠话,说“就算程杏飞跪在他面前求他,也不会让她出演自己的电影”。
他大可放心,绝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未来,程杏飞会取得很多很多的荣誉,多到她会在影史留名。他即使不和她合作,也会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看到她的身影。
她的广告会铺满大街小巷,她的采访会遍布每个视频网站,她的每部作品都会入围奖项……只要他还在这圈子里一天,就会永远被程杏飞的名字包围!
现在的他有多看不上她,未来的她就有多绚烂、多努力、多优秀……她会让他后悔,她会让他把这份懊悔一直带进坟墓里去!
程杏飞有信心做到。
花昭眼睛亮亮的“杏飞,我也相信你能做到!”
程杏飞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父亲的事情算不上什么问题,现在的问题是你和沈郁休。”
“……怎么又提他啊。”花昭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我现在可是怕死他了,杏飞,反正现在媒体探班也结束了,所有的武打戏份都拍完了,我想赶快离开横市,不要被他抓到。”
“沈郁休既然发现了咱们的身份可疑,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多的试探。”程杏飞声音低下去,试探性地问,“花昭,你有没有想过,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他?”
堵不如疏,既然他们可以把卓毅拉进阵营,那自然也可以把沈郁休拉进来。
“……告诉他?”
花昭喃喃重复。
其实,她在面对沈郁休的质问时,也有犹豫过要不要顺水推舟的承认了。可最后她却选择了隐瞒。
因为她不知道,若她承认了她是从一千年前穿越而来的话,沈郁休会怎么看待她。
沈郁休和呼延律长得完全相同,若他没有继承呼延律的记忆,那么她的坦承毫无必要;若他确实是呼延律的转世,他和她的立场便太尴尬了。
她是亡国公主,他是敌军将领。
她因护国而死,他因爱民而亡。
他们的关系原本是仇敌――可现在,又不止于此。
花昭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想到这些交错纷杂的前世因果,她整个人都要枯萎了。
……
夜晚。
结束了一天的拍摄,沈郁休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晚上有媒体宴,剧组的主创全员到场,程杏飞脱下戏服,换上简单的牛仔裤薄毛衣,略施粉黛清清爽爽的出席。
四目相对,程杏飞拿起手边的酒杯,向他举了举杯子。
“沈导,感谢这一个多月来的照顾,今天的武戏多有冒犯,以后还请您继续指教。”
她盈盈一笑,那一刻,沈郁休确定,这一个多月来与他在剧组朝夕相处的“演员程杏飞”,又回来了。
沈郁休觉得又荒唐又可笑,程杏飞和“程杏飞”这两个人究竟在耍什么把戏,直接在他眼皮下偷龙转凤,但偏偏如此明显的漏洞,除了他以外,身边没有一个人看出来。
有媒体记者过来敬酒,称赞程杏飞在戏中与戏外截然不同,演技卓绝。
程杏飞和那名记者碰了杯,说“那看来我确实表现的不错,今天就连沈导都说我像是两个人呢。”
沈郁休“……”
不过沈郁休又不能当着这么多媒体的面戳穿真相,只能勉强咽下了杯中的酒。
媒体宴结束后,沈郁休本想再和程杏飞聊聊,但她身边的保镖却先一步护着她离开,那样子仿佛沈郁休是什么病原体。
沈郁休“……”好气。
算了――反正他知道她们不是一个人,她们也知道他知道她们不是一个人,但是她们偏要装作她们是一个人,现在还想骗他不知道她们是一个人……
他沈郁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所以这辈子要被罚说绕口令?
……
沈郁休带着一肚子闷气回到酒店,简单冲了个澡,上床继续看剧本。作为导演,他的工作比普通的演员要多很多,方方面面都要兼顾。
但他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只看了一会儿,双眼便疲惫地合在了一起。
剧本从他手中滑下,落在地上。
沈郁休沉沉睡去――然后,他再次坠入到那个熟悉的梦境之中。
只是这次的梦,比以往的都要更长、更真实。
战马嘶鸣,尘土飞扬。马蹄踩过泥泞的土地,溅起片片尘土。
刚开始,沈郁休以为地面如此潮湿,是因为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