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老支书却很镇定自若,俩人还关上门来开了个小会呢,等到开完会,刚才还气成河豚的干部们一个个就跟变了脸一样,重新笑咪咪的了。
“大队长这个法子好。”
“老支书也是,老当益壮赛过诸葛亮啊。”
“啥啊,你个没文化的,有空多看看书,老当益壮不是这么用的。”
“啥啊,就你有文化,那你说用啥?”
“.......”
小干部们嘀嘀咕咕着走人了。
大队办公室里就剩下老支书和姜大两个人了,姜大平时是不抽烟的,这会儿点了颗烟,猛吸了两口,“叔,这事儿能成?”
老支书也吧嗒吧嗒抽着烟袋锅,烟雾缭绕里,传来一声叹,“成不成的,做了才知道。”
姜大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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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大溪村的氛围很欢乐。
村里的粮食丰收了嘛,今年是个丰收年,村里当家的媳妇也大方起来,面饼子,菜包子的都给孩子们做了,孩子们吃了好饭,在村里蹦跶都有劲了。
老支书还跟往常一样,捏着烟袋锅,每天一早,都准时出现在地头上,脸上带着笑看社员们忙。
姜大骑着自行车,到镇上开会,在村口遇见二大娘,二大娘就问,啥时候能分粮食啊。
姜大就笑,快了,要不了几天,婶子家里的粮食就放不下啦。
大家伙儿听了,自然喜不自胜。
这满村和乐的样子,落在某些有心人眼里,心里就又掀起了波澜。
夏草长莺飞,村里草木茂盛,老姜家黄泥夯的土墙上爬满了野蔷薇,开得一簇一簇地,到了夜里满是花香。
夏天就是蚊子多,咬人还厉害,大丫姐妹几个皮肤娇,在外头转一圈儿,小胳膊腿上就让花蚊子要一个个大红包。
沈荷心疼,瞅着院子里堆着的艾草和刚摘来的紫苏,心里就有了打算,当天下午,老太太背着竹筐出了躺后山。
归了家,就用采来的野金银花、艾叶、紫苏、丁香、藿香、叶薄荷晒干了,选了几块碎布头子,给家里的孩子们一人缝了个简易版的驱蚊小香包。
陈秀英妯娌仨瞅见婆婆拿出来的小香包,稀罕的不得了,觉得好看还香。
“娘,这是干啥的啊?”
许春秀拎着小香包,溜溜转圈。
沈荷就笑,“这是给几个小的驱蚊用的。”
“驱蚊子,娘就是有法子。”
“啥法子啊,都是乡下老太婆的土方子。”
婆媳俩说着,黑娃儿几个从外头家来了,瞅见奶奶给做的小香包,高兴地哇哇直叫。
当天夜里,姜大又卷了铺盖卷儿要去大队,老太太见了,心里起疑惑,这都好几天了,老大都睡在大队,以前可不这样,是不是村里出啥事了?
沈荷觉得里头有事儿,但又不知道什么事,却也不想给孩子添麻烦,她虽然只是个乡下老太太,可也知道,大队里的事儿多着呢,里头水也深,老大是个懂事稳重的孩子,他在外头忙,心里有啥事儿需要她知道了,自然会来告诉她。
同样的,不需要她知道的事儿,孩子不讲,她也不问,只把一大家子照顾好了,老大在外头打拼心里就更安定。
老太太打定了主意儿,等着好大儿来跟她道了别,就跟往常一样,歇了灯打了蚊帐睡下了。
月黑风高夜,整个大溪村都陷入了沉睡,大队仓库以前是村里老地主家用来盛粮食的,那个老地主在旧社会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手上沾了不少人的血。
解放前那会儿,那个老地主家里人都跑光了,就剩下他一个人了,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做了一辈子的孽,害怕村里人来找他报复,干脆一脖子就吊在了仓库前的大槐树上。
从那以后,不管夏天多热,大队仓库前的大槐树就枯了,这一片也是阴恻恻凉飕飕的,到了冬天还有成片成片的乌鸦落在枯了的大槐树上呱呱叫,村里有个孩子还在这里掉了魂儿。
村里老人都说这地方不干净,不光晚上不让孩子们来,就是大白天,农忙人多的时候,大家也忌讳,拉着孩子们赶紧走。
这会儿,一阵风吹过,大槐树上后面的树林子呜呜作响,就跟有女人在夜嚎哭一样,树林子里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左右瞅了瞅,见四下无人,飞快窜到了大队仓库的墙根边上。
“大哥,这林子咋这么邪门呢,这么热的天,这鬼地方阴森森这么冷!”
“不、不会是有啥不干净的东西吧,上回来我就看见有个人吊在大槐树上。”
“真的假的,你可别吓唬人!”
“我听说,解放前那个老地主就是在大槐树上吊着没得,见鬼了?”
“放屁!见个屁的鬼!别说老子不信鬼,就是有鬼也别想挡着老子发财!”
“对,大哥说的对,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个屁的鬼!”
“大哥,咱们干这一票能赚多少钱啊?”
“呵,这可就不好说了,大溪山可是个大村子,仓库里除了粮食,肯定还有其他好东西,咱们今个儿算是发财了。”
“哈哈,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咱们跟着老大算是来对了,以后就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