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的楚忻泽频频往前看,脸上全是焦急,眼睛里全是泪,而无论他怎么擦,无论怎么抹,那泪水似乎永远都会再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开着车满身是血的汉子看着副坐上脸上全是泪的人,嘴笨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
不久前,正在城外等队长的他,看见少年跟疯了似的冲出城,说要去找他哥哥白朗,他当时听到这话整个都懵了,参与了这次行动的他自是知道,白朗跑去救那小白脸,不正是为了找他那个弟弟么。
想着追着白老大出去的孟子骞,他哪敢耽误,也没等自家队长来,心一横,开着车冒险将人带了出来。
一路上他只能将自己的听力异能再扩大些,力求快点找到白老大。
终的。
“找到了。”
透过一片泪眼朦胧,楚忻泽定睛望去,果不其然远处两个小黑点正激烈交战,打的翻天覆地,扬起地上一阵又阵飞沙走石。
随着愈近,他看的愈清,其中一个人明显处于下风,楚忻泽一眼就认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要找的亲哥哥白朗。
车还没停稳,楚忻泽就跳下了车,顾不得背后人大呼的危险,边用着已经接近嘶哑的嗓音不停的叫着那个名字,大步就往俩人方向跑。
“哥哥,白朗,白朗!!”
战圈中的白朗,这会是双眼血红,满身伤痕,几乎成了个血人,可是哪怕这样,他眼底的疯狂却不减半分。
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知道了,他的小非,他的弟弟,他就知道到底是谁了,可是就在白知非开口的那一刻,那人的脑袋嘭的一声,炸了个粉碎。
染了满脸血的他,眼睁睁的看着人死在他面前。
他所有的努力,在那头颅不全的尸体中,成了全部的徒劳。
他的弟弟,他的小非,他丢了十七年找了两辈子的弟弟,最后的身份消息,就这么跟他失之交臂。
所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毁了我最后的希望,孟子骞,为什么!!!
愤怒的火焰完全的燃烧了理智,此时的白朗只有一个想法,杀了眼前这个人,杀了这个人,杀了他!!
忽的,以白朗为直径的一米内,滚出滔天气
浪,他整个人似破茧的蝉,身上忽的鼓出道道皲裂,无数毛细血管撑破皮肤炸裂开来,形成一朵又一朵极速旋转的风刃,它们围绕着他疯狂旋转,带起一缕又一缕撕裂的气爆声。
短短不过眨眼功夫,他整个人就真成了名副其实的血人。
下一秒,在孟子骞紧缩的瞳孔中,血刃齐发。
从那漫天血刃中觉察到尖锐危险的孟子骞,抬手就竖起了百道土墙阻挡在自己面前的同时,万道金芒以雷霆之势,紧跟其上。
那向来最坚固的土墙这刻却似纸糊的般,被快速穿透,不见丝毫阻碍,终的在最后一堵土墙也嘭的一声粉碎后,风刃与金芒嘭的一声相撞。
霎时,那气波以两者为中心,如实质性的迅速扩散而开。
它们一头如黄金孽龙,狂傲耀眼,一只如浴血凤凰,戾鸣不屈,都在疯狂的撕咬吞噬着对方,想将对方死死压下,成为这场战斗的胜利者。
它们彼此被对方切割,倒下,吞噬,再生,仿佛间似还能听到龙吟凤鸣,声声不歇,凄厉无比的撕斗。
一场无声的较量,似乎很长,其实不过眨眼之间,终的到底是那耀眼金芒更甚一筹,覆灭了红芒。
白朗眼睁睁的看到血刃穿透他所设下的全部阻碍,出现在了他紧缩的瞳孔中。
这刻,他甚至觉得自己看到快过光速的金芒划破空气,拖出的长长的火焰残影,似真的化为一头孽龙,直取他的心口。
直觉告诉他,他躲不开,他躲不了,他会死在这一击下,这场战斗他输了。
这刻,白朗忽的平静了,像是认命,又像是疲惫。
十七年的寻找,两辈子的答案,似乎他从来没有触及到过。
眼前似乎又看到了当初,第一次去医院接才出生,却足足住了一个月院的弟弟的画面。
年幼的他,趴在玻璃窗外,看着护士在无数个婴儿床边,轻轻的托抱起一个白白嫩嫩的奶团子。
他被抱起的时候开心极了,张着藕白的小手咿咿呀呀的冲着护士叫。
护士似乎低声跟怀中的小家伙说了些什么,随后侧抱着小团子,让怀中他的正脸看了过来。
第一次当哥哥,紧张的不知道第一面到底是笑,表现的亲切些,还是该严肃,
表现的威严些的他,在玻璃外手足无措的憋红了脸。
忽的,他就见不远处的小团子忽的张开嘴咯咯的笑了,然后对外面的他伸出两条藕白的手臂,咿咿呀呀的冲他叫。
他分明听不懂半个字,他却觉得他懂,小团子在叫他:哥哥,哥哥抱抱。
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那颗心,在一瞬间就化成了一汪水,他想,这是他的弟弟,一辈子都要当宝捧在手心里的弟弟,用尽生命也要保护好的弟弟。
可是他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想到这,白朗那张几乎被血完全覆盖的脸上,忽的露出抹释然的解脱。
或许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