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后结果总不尽人意。
她想起自己之前除魔力竭之时没控制好剑气,伤了好几个被魔修挟持的无辜之人,有一人手被削断,他的父亲冲上来,要砍自己的手赔给他。
每当这种时候,她就会忍不住厌弃自己。
为什么如此无能?为什么不能像娘亲一样?为什么如此懦弱,连别人的责备都无法坦然面对?
女孩的脸上浮现出与容貌极为不搭的怨怼,不是针对别人,而是埋怨自己。
那表情太过生动,以至于池陌仿佛看到她头顶冒出一缕缕黑气,在空中纠结成一团乱麻。
倒是更像个一般“人”了。
坏毛病,得改。
“啪!”脑门一疼,柳月白再一次捂住额头。
罪魁祸首正懒洋洋地靠在树下,摆弄着手中的树叶,温柔地威胁道:“说了别乱想,等你真正想选择的东西摆在你面前时你自己自然会明白,现在想破脑袋也没用,小心我把你吊树上去。”
“呜……”柳月白微弱的轻哼一声,委屈又不解,陆师姐并非她的长辈师长,与她的关系也算不上亲近,前段时间还躲着她,如老鼠躲猫。
她并非任人欺凌之人,至少现在陆师姐这句话她的脑子里已然有了反驳的说辞——师姐,你打不过我。
但不知为何,看着陆不语的笑脸,她生不起一点反抗的心思。
那张瘦削的,柔弱平和的脸并没有多出什么或少出什么,可就是不一样了。
懦弱变为平和,悲苦变为戏谑。
像一位坏心眼的神明,俯瞰众生苦难,高兴时还愿伸手救上一救,生气时便以此为乐。
这样的陆师姐,总让她有些……似曾相识的怀念。
“来了来了。”
树下人站直身子,柳月白循着她的目光望去,一身金黄的矮小女子刚从拐角处转出来,哼着小曲,似乎心情不错。
成师姐?
柳月白这才注意到此路是青龙峰到飞鼠峰的捷径之一,显然陆不语是故意在这里等成秋雨的。
师姐想做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陆不语手一挥,指间长出数条藤蔓,约莫手指粗细,如蛇般卷向成秋雨。
“师姐?!”柳月白惊异之间没有贸然出手,只喊了一声。
藤蔓转瞬便到成秋雨面前,毫无防备的女人眯着的狭长眼睛猛地睁开,极轻巧地侧身躲过藤蔓,并指一点,凝出数道水箭射向陆不语。
破空声起,那水箭尖头隐现蓝光,有灵力附着其上,恐怕威力比寻常铁箭弱不了几分。
陆不语却好像没反应过来般站在原地。
眼看水箭要在女人身上开几个血窟窿,柳月白想也没想,拔剑出鞘。
雪亮的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润的弧,荡出的金色剑气如熹微的残月般。
残月斩下,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水箭直接被剑气激成了细小的水珠。
“柳师妹?!”
就在此时,陆不语手往后拉,被成秋雨躲过的藤蔓转了个弯。
像包粽子般将目瞪口呆的成秋雨捆了个结实。
成秋雨挣动两下发现挣不开,手指被藤蔓捆在一起,术法也用不了,她惊怒交加地看向柳月白,“你们做什么?!”
柳月白:“……”
她哪知道。
站在成秋雨的立场看,确实是自己跟陆师姐一起暗算了她。
柳月白不好解释,只能看向老神在在的陆不语。
女人没有一点被谴责的不自在,走到成秋雨面前蹲下,一手支着下巴笑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鬼太岁的事真是你门主让你来的?”
成秋雨怒色一滞,气势肉眼可见的衰落下去,一双小眼睛控制不住地四下寻摸,更像黄鼠狼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现在放开我,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这下连柳月白都看出对方心里有鬼,好奇地看向陆不语。
师姐是怎么发现的?
“不说?”池陌看着成秋雨鬼祟的脸,心中好笑。
这点心眼子就敢跟她耍了。
倘若鬼太岁一事真跟柳晴有关,按柳家的行事一定会派外门弟子去永除后患,顺便把有关的信息全都封锁。
常铁军是个没脑子的,不代表下门十二峰门主皆是草包。
飞鼠门门主若知道此事,第一时间便会上报外门,而不是派一个下门弟子来隔壁搬救兵抢自己功劳。
“说什么?”成秋雨这会冷静了一点,假笑着,“我哪里得罪师妹了吗?”
“那我们就去找你门主问问吧。”池陌懒得再废话,藤蔓卷着成秋雨就要往飞鼠峰的方向走。
“哎哎哎!别别别!有话好说!”成秋雨伪装的从容瞬间破功,一连串的求饶,“师妹!师妹!”
她见捆着自己的人没有一点停步的意思,终于认输,“好好好,我交代我交代,这事是我接的私活,门主根本不知道!”
池陌把成秋雨丢在地上,柳月白也凑过来。
“说清楚。”
成秋雨叹口气,“我前两天去梧州跑生意,在玄境所看到了这则悬赏,是落花城自己发的,悬赏十万两白银请人降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