偕深还是愿意跟她讨论几句的。
顾母和顾父的婚姻,也进入了第十六个年头,心平气和了很多,不再过于患得患失,也可以说是人到中年,夫妇两人才开始认真的正视对方。
所以顾家的家庭氛围不错,父母之间相处融洽,他也受益颇多,不需要跟其他同龄人一样,目睹父母感情破裂,终日争吵的困境。
一直到那年夏天,他都以为父母早已解开心结。
那次放了暑假,顾母和他计划今年暑假去哪里度过,他喜欢水,喜欢冲浪。
谁知顾父带回来一个男孩子,说是故友的遗腹子,让顾母好好照看两天。
对方见着他一脸惊讶,“怎么是你。”
顾偕深想不起来他是谁。
后来对方说,他叫傅夏,跟顾偕深当了半个月的同桌,刚转学过来,他们两个还打了一架。
傅夏说:“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
顾母轻轻柔柔笑着,“阿深还会跟人打架?”
傅夏笑着道:“他力气很大,我可打不过他,但是打不过,我也不肯认输,就这么认识了。”
顾偕深心里想着是,那也算打架。
两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子,一开始是有些敌视对方的,这个年纪的男孩都不太服输。
顾偕深单纯觉得对方说话有点无聊,什么生命和哲学,顾偕深玩极限运动,只是感觉好玩,不是想着征服什么大自然。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他想要,而他却得不到的东西。
家里难得多了个人,顾母让他学着交交朋友,顾偕深为了让她放心,才和傅夏一起游泳打球,渐渐熟悉起来。
那天下午,顾偕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会和傅夏去顾父的书房里玩。
顾父的东西一向都放在书房里,往常书房没那么好进去,但那天他们大大方方进去,没有碰到任何人。
他们在书房里没怎么翻动,很轻易地从柜子里找到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躺着本泛黄的日记本。
顾偕深拿起来翻开一看,入眼是熟悉的蓝墨色字迹。
从第一页开始,就写着哪里初见傅柔,她长得什么样,爱穿什么颜色的裙子,家住哪里,送她回过几次家,这本日记全部都是跟傅柔个人有关的小事。
絮絮叨叨的,完全不像是动不动就冷漠待人的顾父能写出来的文字。
可是顾偕深知道,这的确是他父亲亲笔所写,每一句都是他真实的的想法。
傅夏惊讶地道:“阿深,原来我妈,跟你爸是那种关系。”
这是父亲好友的孩子,顾偕深一开始以为,说的是傅夏的父亲。
傅夏摇头,说他的父亲确实是顾父的部下,但跟顾父不是什么好友,顾父找到他的时候,傅夏也很疑惑,现在一想,跟顾父有关系的人,应该是他母亲傅柔。
对方小心翼翼地道:“阿深,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顾母发现他们两个跑到顾父的书房来了,“阿深,你怎么乱翻你爸爸的东西?”
她不是那种会查岗的妻子,丈夫的书房,除非是顾父也在,顾母从不单独进来。
顾偕深将日记本合上,递给她,“您要不要看看?”
顾母说:“这是你爸爸的东西,赶快放回去。”
顾偕深将日记本放在顾父的书桌上,跟着顾母出了书房。
顾母亲自下厨,做了一道小菜。
在等着主餐的时候,顾偕深一看到桌上的奶油草莓泡芙,就皱皱眉。
在顾母问他要不要吃的时候,顾偕深霍得起身,“你们吃吧。”
“阿深?”顾母拉住他的手,被他用力甩开。
顾父沉声道:“你在干什么?”
母亲明知道谁是傅柔,为什么还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连那本日记都不肯翻开。
“立刻给你妈妈道歉。”
顾偕深转过身来,跟顾母说:“对不起,顾夫人。”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顾母一脸诧异,儿子开始这样称呼自己,她急的要起身,“阿深——”
顾父让她坐下来:“别管他。”
第三次,是在听到他将要有一个基因匹配度百分百的伴侣时。
顾母说:“阿深,我替你看过那孩子了,人很好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顾偕深冷笑一下,“您何必逼着我结婚,您跟顾长官结婚这么多年,还不够心烦吗?”
顾母哀求他:“阿深,妈妈只有这一个请求,你答应妈妈好不好?”
顾偕深答应下来。
顾母告诉他,为他选择的伴侣是个很好的孩子。
顾偕深并不关心未来的伴侣是什么样的人。
“有您喜欢他就够了。”
-
作为被挑选的一方,温宛没有其他选择,而且事情来得太突然,也没时间让他去筹钱。
温家遇到难事儿了,火烧眉睫的关头,能跑出来顾家这么粗的一条大腿,说什么也要抱住了。
温父温母就盼着早日把他嫁入顾家,换取一个稳固的靠山。
初次见面,是在一个寻常的工作日。
顾偕深还在加班,温宛刚刚被迫辞了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