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森侯爵的这幢别墅非常雄伟, 在伦敦名家集结的各种建筑中风格独特, 它坐落在水上, 看上去就像海市蜃楼,渺渺云烟中升起的空中楼阁。
怪不得诺森侯爵夫人宁愿和丈夫同归于尽, 也不肯卖掉这幢别墅, 当然这位侯爵夫人眼光高人一等, 现在她也出现在了别墅的大门口,虽然她是别墅的主人,但她这次是受邀的来宾,她看上去很高兴, 因为别墅又一次成功租了出去,看样子一定租金不菲。
她的丈夫诺森侯爵相貌看得入眼, 也和身旁的人谈笑风生,但眼圈黑乎乎一片, 是纵欲和贪夜的后果, 他看上去有贵族的傲慢,对他认为不是贵族的人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了,他造成的不愉快只得侯爵夫人来弥补,这位夫人看上去简直操碎了心,特别是她的身后还带着两个七八岁的小儿子, 叽叽喳喳更是闹腾。
凯瑟琳从马车上走下来,也在犹豫要不要和她搭话,其实她并不想让人识别出她的身份,但今晚上看上去人来人往, 她不太清楚具体的流程。
不过在她之前,就有人跟侯爵夫人搭话了,也是个熟悉的人物,是挽着丈夫手臂款款上前的诺福克公爵夫人。
“哦,特蕾莎!”公爵夫人亲热地上前,给了她一个贴面吻。
但显然侯爵夫人不太能承受地来,她面色僵硬,眼中的温度明显降了下来,但在两人之间,主导地明显是对方,于是她被公爵夫人强行挽住了双手,走进了大厅之中。
“唔,三百年过去,这建筑依然雄伟,不是吗?”公爵夫人看上去非常赞赏:“多么幸运啊,特蕾莎,你拥有这永恒的建筑,它的历史比伦敦大部分建筑要恢弘,我觉得差一步就能赶上西敏寺大教堂。”
“我唯一要庆幸地就是用自己的手牢牢抓住了它,”侯爵夫人道:“不然它就会成为你的囊中之物。”
“别这么说,特蕾莎!”感到这样的敌意,公爵夫人仍然咯咯笑着,不以为意:“如果它作为抵押物沦落到我丈夫的手里,那也只能怪你的丈夫太过无节制,女人之间是没有战争的!”
“是吗?”侯爵夫人道:“那位霍华德小姐,在骗走了我丈夫两套庄园之后,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吗?不过我很高兴,在我对她宣战之前,她已经因为自己的行为不谨——我觉得我这个词足够克制了,被赶出了王宫,沦为了笑柄。”
公爵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但她很快恢复了自然:“她这个傻姑娘,说实话,太天真!你以为我瞧得起她么?不过是因为我丈夫觉得她有用罢了,她的确有用,不是吗?轻而易举地从你这里获得了年产三千英镑的庄园,虽然她在宫里折戟沉沙,但我们并没有折戟沉沙,我们从来没有把宝压在她一个人身上。”
侯爵夫人忍气吞声,她知道诺福克公爵夫妇狡猾地像是山林中的狐狸,及时地在圈套前一寸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没有栽下去。
甚至因为提前对新王后显现出来的殷勤,让新王后对他们大为信用,现在他们重新成为宫廷的红人,让许多原以为他们会随着安妮的死亡而一蹶不振的看客大跌眼镜。
公爵夫人似乎发现了自己的猎物,旋风一样笑着离开了。
凯瑟琳这才走了过去,她本想短暂地摘一下面纱,或者低声告诉她自己的身份,但还没等她开口,这位敏锐的侯爵夫人居然就发现了她的身份。
“是帕尔小姐吗?”她立刻问道,有一点吃惊。
“是的,”凯瑟琳也吃惊:“您怎么知道?”
“我注意到您今天所佩戴的腰带,”她道:“和上次宫廷晚会上佩戴的一样。”
她当然听闻了一些帕尔小姐的传闻,不仅是那一次的游戏中,她获得了钱币,而这位小姐获得了和国王配套的戒指——她更多的听闻国王对她的与众不同,但半年前他们在国会大厅大吵了一架,传闻就是如此,她也能猜测,一定是为了被关押且被怀疑为叛党同谋的帕尔爵士。
这位曾经是新王后的热门人选,但现在看上去胜负已分。
夫人们聚会的时候也会谈到她,认为和国王吵架绝没有好下场,前一个是安妮,后一个是这位帕尔小姐,会很快丧失国王的青睐。不过她们也承认这位小姐头脑聪明,性格友善,但她们更多地轻视她的身份,不过一个男爵的女儿。
她们只敢贬低帕尔小姐的身份,却不敢贬低珍·西摩的身份,虽然这位同样出身不高,但她怀有国王的子嗣,如果加国王听到这些贬低的流言,她们谁都没有好下场。
女儿,还是儿子,这也是一个问题。
如果几个月后珍诞下的是个女儿,她们就可以敞开心怀大声取笑了。
不过侯爵夫人并没有对失去热度的凯瑟琳报以轻视,虽然这是常例,对待失去热度的人,比如安妮,谁都落井下石。但侯爵夫人没有这个想法,也许是因为她所有的精力都被几个儿女分走了,但她确实对凯瑟琳怀有同情和友好:“很多传言,有人说你受到了国王的惩罚,被发配去了里士满的乡下,这是真的吗?”
凯瑟琳很难说这究竟是不是一个惩罚,所以她沉默了一下。
侯爵夫人把这个沉默当做是默认,心中更加同情了:“真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