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投降的姿势,“我申请为自己辩护。”
“申请驳回,我不接受解释。”塞希利娅的态度仍旧十分坚决。
要知道,在泽维尔前年过生日的时候,为了体现对这位代理人的重视,塞希利娅可是从自己的收藏中,挑选了一枚路易十四的黄水晶戒指送给他。
结果在她过生日的时候,她只收到了对方送来的一束花,一束接近凋零的小苍兰。
除了敷衍,她没法从这束小苍兰上看出更多的含义了。
无奈地舒了口气后,泽维尔决定打同情牌,“请您原谅,我可没有马奇伯爵那样丰厚的年金。”
俊朗青年的示弱,或许能收获无数少女的怜悯。可塞希利娅却不打算就此屈服,“我并没有要求你送何等贵重的礼物。可你难道就不能稍微用点心吗?”
不说他的祖父伯林顿伯爵和父亲埃德蒙先生,每年给他提供的2千磅年金。在泽维尔18岁后,塞希利娅就在铁路公司给他弄了个挂名的董事职务。
加上他从不赌马,也没有什么包养情妇的传闻。他的经济状况,再怎么说也糟糕不到哪里去吧。
说到底,这个男人无非就是在敷衍她。
见塞希利娅毫不心软,泽维尔又换了一副恳切的面孔,“好吧,我的错,我郑重向您道歉。请您务必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
经过他的再三哄劝,怒火渐渐消弭的塞希利娅,终究将他的名字又放回了正式的宾客名单中。
不久后,从萨塞克斯宫告辞的泽维尔先生,让车夫径直将马车驶向了德文郡公爵在伦敦的府邸。
私人秘书的职务,让他拥有进出这座府邸的资格。
而德文郡公爵的看重和对方堂侄的身份,又让他享有了在这里的花园温室培育植物的特权。
在德文郡公爵的首席园丁,约瑟夫·帕克斯顿的指点下,泽维尔精心照料起了自己养在这里的一丛小苍兰。
白色的花苞从容卧于在叶片之上,如同一位闲适的美人。
在园丁不解的眼神中,修剪完多余枝叶的泽维尔,静静欣赏着自己亲手培育的植株。
他缱绻而凝重的目光,足以令绝大部分的世人产生一种虚幻的错觉,仿佛他是在注视着一位备受他珍重的情人。
“您未免对这丛花过于上心了。”园丁不由得感慨。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约瑟夫怎么也不会相信。像泽维尔少爷这样忙于事业的年轻人,竟然会对一丛普通的小苍兰,倾注如此多的心思。
比起园丁的纯粹,泽维尔脸上的神色就显得有些深沉了,“不,我并非只是在看这丛花。我是在看我为自己积攒的道德资本。”
园丁依旧困惑,但泽维尔已经不打算透露更多了。
要如何打动一株柔软却坚定的小苍兰呢?
当然是高傲者的俯首,卑劣者的奉献,加上野心家积淀多年的耐心了。, ,887805068
一点必要的、来自外部的压力,或许更有利于他们做出明智的选择。
除了执行塞希利娅的部署外,泽维尔也想为她的计划增设一道保险。
在来萨塞克斯宫的马车上,他就已经思量过了。
“恕我冒昧,我记得您的坚信礼上,塔列朗亲王也有出席?”
“对,他是作为我叔叔加斯通的代理人前来的。”想了想,塞希利娅又继续补充道:“他的侄子很快就会迎娶我的一位堂姐。所以,他和夏维勒家族也算是姻亲。”
这位侍奉过四位法王的驻英大使,可不是个简单角色。
在路易十六的时代,他是富有而奢侈的奥顿主教,狂热的宗教分子。
在大革命以后,他又主动扔掉了主教的帽子,摇身一变,成了共和国的外交部长。
拿破仑一世加冕以后,他凭借拥立之功,被波拿巴皇帝册封为了贝内文托亲王,并出任帝国的总理大臣。
在拿破仑帝国倒塌后,波旁的君主们很快就将他从总理大臣的位子上踢了下去。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他会从此失势。
却没想到,他会在七月革命后,以胜利者的姿态,跟随奥尔良的国王回归巴黎,并能拿到驻英大使这样至关重要的职务。
要知道,和英国以及俄国的关系,可将会深深影响法兰西接下来的命运。
连塞希利娅的叔叔加斯通侯爵,都为了拿到驻俄大使的位子,动用了大量的财力和人脉。
也正是为了表示对叔叔以及夏维勒家族主支的支持,塞希利娅才坚决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坚信礼。
毕竟还有什么比一场英国上流社会的成员们争相出席的坚信礼,更能向塔列朗亲王,以及他背后的法国国王,宣示塞希利娅乃至夏维勒家族在英国的影响力呢?
于是在种种“机缘巧合”的布局下,加斯通侯爵才遗憾错过了侄女的坚信礼,并委托亲王代为出席。
或许不久后,加斯通侯爵就能得偿所愿了。
毕竟对他们这样对出身贵族的男人来说,最适配的职业无非就是军人和外交官。
对荣誉感的追求足以驱动他们在战场上奋不顾身。而对贵族那一套礼仪的熟稔,也刚好可以用来装点盛大的外交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