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 政治的归政治,享乐的归享乐。
尽管议会大选悬而未决,场内的大多数贵族们还是将身心投入了眼前华美的舞池中。
而以上流社会对淑女的规训而言, 塞希利娅也不能总和年轻的男士们待在一块。
在谈完正事后,她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女伴们所在的位置。
“看看,我们的大忙人终于舍得有空搭理一下她无人问津的女伴们了。”见她迎面走来, 美丽而娇俏的艾米丽小姐, 毫不客气地出言挤兑。
“别理她,亲爱的塞茜。你的正事都商议妥当了吗?”相比之下,温柔而羞赧的夏洛特小姐, 则显得更为贴心一些。
后者的神情有些难得的忧郁。
即使作为侯爵小姐的夏洛特, 目前并没有参与政治的能力和资格。
不过生性敏感的她, 还是从家中不同寻常的氛围中,感知到了托利党所面临的一些危险处境。
“只能说, 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接下来的事情,就只好交给那些大人物们去费心了。”塞希利娅无奈地摊了摊手。
她的余光, 则瞥向了正在交谈的罗伯特爵士和伦敦德里侯爵。
现在的她,手中的权势还不足以影响一场大选。
她只能因势利导,尽量为罗伯特爵士多争取一些支持者。
“……塞茜, 我的父亲,他会有事吗?”夏洛特小姐终究忍不住轻声发问,期盼从好友口中觅得一个足够令她安心的答案。
尽管作为托利党核心的安格莱西侯爵, 已经再三对女儿保证过自己能全身而退。
但作为女儿的夏洛特, 也不可能真的全然不为他的政治前途忧心。
而艾米丽则尽量做出若无其事的情态,避开了这次谈话,并将眸光倾注在过往的人群上。
涉及不同的政治立场,艾米丽也不好对她透露太多。
毕竟一旦威灵顿公爵的内阁倒台, 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艾米丽的亲属们所属的辉格阵营了。
不因家族立场的分歧,而断送彼此间多年来的情谊,这已经是艾米丽和夏洛特都在尽力维系的局面了。
相比之下,立场更为灵活的塞希利娅,反而能更好地畅所欲言。
此刻,她正毫不吝惜对好友的安慰之情,“别担心,亲爱的。哪怕看在安格莱西侯爵和威灵顿公爵为英国征战多年的份上,他们俩的政治势力,都不会被完全清算的。”
不说别的,在目前的联合王国,又有谁能取代他们俩在陆军中的地位呢?
甚至塞希利娅的内心,已经对他们的未来,隐隐有些难以言说的猜测。
在辉格党上台后,以威灵顿公爵目前的政治表态而言,他更有可能转为幕后,为罗伯特爵士坐镇上议院。
而安格莱西侯爵。他的好人缘,以及温和的政治态度,说不定还能让他在政党倒台后,保住爱尔兰总督的位子。
毕竟哪怕为了做做表面功夫,格雷伯爵所要组建的新内阁中,也不可能尽数任用辉格党人。
甚至还有一个及时转换了阵营的旧托利党人,更有可能于内阁中再进一步。
不过这些目前也只是猜测而已。
在尘埃落定之前,一切都有可能会出现变数。
眼前她还是要先安慰好自己的女伴。
塞希利娅笃定地告诉她,“相信你的父亲。他对局势的把握和判断并没有出错。”
听到这句话,夏洛特原本高悬的心,终于得到了一丝慰藉。
“话说回来,亲爱的。你对《算术研究》的学习进程,还算顺利吗?”既然不好深入聊各自家族的政治立场,塞希利娅还是决定关心一下友人的学业。
而用数学知识相关的话题,来转移夏洛特的注意力,可以说是屡试不爽。
“我正想跟你反馈呢,你的办法竟然真的奏效了!我居然真的从书中的借阅清单上,找到了一个数学知识无比渊博的笔友。”提到热衷的学业,夏洛特仿佛一下子又重拾了无限的激情。
听到这里,艾米丽忍不住打断了她热情洋溢的叙述,“你有明确知晓对方的身份吗?”
在社交方面,艾米丽小姐向来都十分明智。
“那位先生在信中说自己在剑桥任职。他还说欢迎我在遇到疑问时,写信向他请教。”夏洛特显然对这位新笔友的学识无比推崇。
不过随便找个笔友,就正巧能找到一个剑桥教授?
艾米丽和塞希利娅显然都不太能放心。
“对方叫什么名字呢?”看到夏洛特对陌生人无比信任,塞希利娅也不免多留了一点心。
“查尔斯·巴贝奇先生,那位教授的名字好像是这么拼写的。他还邀请我去参观他在伦敦的发明展。”夏洛特自己倒并不怎么对这位新笔友设防。
“查尔斯·巴贝奇教授吗?”塞希利娅在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个陌生的名字。
她准备去和剑桥出身的泽维尔确认一番,以防夏洛特被一些不明来历的人蒙骗。
“假如你真有意参观发明展的话,请务必叫上我。要知道,即使愚钝如我,也是偶尔想近距离领略一下数学之美的。”
为了友人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