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在英国念书的儿子招了回来,给他开强化补习班,倾囊相授。希望在自己走后,年轻的儿子能够撑起这个庞大的家族产业。
“不用谢我。”沈含章对任勤勤说,“人们总有爱才之心。你自己聪明上进,别人才乐意帮助你。如果自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旁人踩你一脚还来不及。”
任勤勤乖乖听沈老先生教诲。并不是装样子,而是真的听进了心里。
她过去所处的那种环境,顶多只有学校老师会对她说几句鼓励的话。听沈含章这种级别的大人物训话,那是常人求都求不来的机遇。
“人贵自立。要做人,先要把自己立起来。”沈含章今日话有点多,对着个小姑娘唠叨了许久,估计也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
“人一旦立起来了,旁人也才不会小瞧了你。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沈家发家前,老太爷也只是个船员。你是女孩子,用不着建功立业那么辛苦,但也别浪费了你的聪明。”
从沈老先生那里出来,任勤勤情绪有点低落。
她近来对死亡感触颇深,对于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沈含章暮气沉沉,如一支即将熄灭的烛火。任勤勤感觉到一种什么都不能做的乏力,只能眼睁睁看着。
夜幕中的宜园静悄悄的,任勤勤沿着庄园的小路遛弯。
宜园后门就是云梦湖,浅湾里还架了个小码头。萤火虫穿过铁门飞进来,在林中草尖上低沉沉地飞着。
任勤勤想起了徐志摩的《翡冷翠的一夜》。
还没来得及吟诗呢,一团影子自黑暗中蹿了出来,朝任勤勤扑去。
任勤勤吓出一身冷汗。那玩意儿倒是把毛茸茸的身子挤进了任勤勤的怀里,叭嗒叭嗒地舔她的脸。
“啊呀,谁家的狗?”
废话。宜园里养的,当然是沈家的狗。
狗是一头肥滚滚的边牧,黑白毛,个头并不大,显然还不是成犬。
都说边牧是狗中霍金,智商极高。可眼前这毛球看着智商挺堪忧的,对着个才见面的陌生人摇头摆尾掉哈喇子,一个劲往任勤勤身上爬。
要是对着贼也这样,那还了得?
任勤勤乐了,薅了薅狗头。
“乖乖,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之前几天没见着你?怎么,想跟我玩?”
小边牧叼来它的玩具——一根沉甸甸的木棍,满是牙印和口水。
“走,姐姐陪你玩两盘。”
任勤勤心情好了起来,带着小狗跑出了林子,将木棍远远丢了出去。
小边牧虽肥,但身手敏捷,撒丫子追着木棍奔去,小肥屁股一扭,跳起来将木棍稳稳地叼在口中。
任勤勤叫了一声好,捏着手指吹了一声口哨。
小狗听得懂,屁颠颠地跑回来,把木棍叼回给任勤勤。它还拿湿漉漉的鼻子拱了拱女孩儿的手,尾巴摇成风火轮。
任勤勤越玩越开心,变着花样把木棍丢出去。小狗满院子撒欢,竟然每次都能赶在木棍落地前叼住。
一时间,少女的欢笑和狗吠响彻了寂静的宜园,给这座死气沉沉的庄园增添了无限生机。
大屋二楼的窗户亮起来,有人朝楼下望。
“行呀,小东西。看看这个你能不能接住。”
任勤勤决定放一个大招,将胳膊抡圆了,做出一个体育课教的标准的扔实心球的姿势。
气沉丹田,大臂带动小臂发力,木棍携着任勤勤潜心修炼十七年的功力,嗖一声飞了出去。
就这时,一个人从大屋里走了出来,穿过后廊走到了草地上。
那根木棍不偏不倚,朝着那人门面疾射而去,瞬间破了来人的护体罡气,正中额头。
紧接着,小边牧飞扑而至,以那人为跳板,一口叼住木棍。
那男人先是中了暗器,又遭神犬偷袭,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
沈家的客厅里,明灯高悬。
光从高处落下,照得沈铎一张脸光影分明,冷峻肃煞。
任勤勤耷拉着脑袋坐在对面的沙发里,王英陪在一旁。
王英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任勤勤刚扭了一下屁股,就被她用力拽了一把,不让她动弹。
“小沈先生,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好这孩子,让她闯了祸。哪里有在别人家里这样胡闹的呢?简直太不像话了!我一定好好教育她作客的礼貌。希望您能原谅她这一回。”
王英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才。
大战任家人时的从容大度,面对同事冷眼的时候不卑不亢,朝沈家二公子赔罪的时候,又能低声下气,伏低做小。
她的话说得这么周全,倒是让沈铎插不进半个字了。
沈铎盯着眼前的小女孩。
他对这个女孩早有所闻,今日却是第一次见到。
父亲沈含章“女友”的女儿,死了亲爹,来投靠亲妈。亲妈肚子里还揣着沈铎没出世的弟弟。
沈含章自然是不会和王英结婚的,但是DNA早检验过好几遍了,那胎儿确实是沈含章的亲儿子。
一个年幼的,生母没什么能力的弟弟,沈铎还是能照顾得了的。正因为有这一层关系在,王英和她女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