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没有不想着自己的骨肉的。若是独女林姑娘此时去贾府,林大人便是赌咒发誓自己不曾参与不臣之事,陛下心里只怕也会存疑。
可别的臣不敢说,但林大人是一心尽忠,扬州之事若没有林大人还不知会是什么情形。他是抛了身家性命,抱着必死的心才做的。若是为这些琐事伤了您两位的君臣情分,臣万死不能辞其咎。
陛下是圣明天子,但也架不住有心人暗算,为天下百姓计,臣不得不出此下策。”
承元帝先还面带微笑,渐渐便沉重起来,王玚说完便长揖不起,他盯着王玚的发冠看了许久,方才哑声道:“朕知道了。”
王玚这才起身,承元帝远远盯着桌上的镇纸,开口道:“既是你妹子身子从扬州来时伤着了,朕叫皇后遣太医去瞧瞧。”
这话虽不曾明说,但已是暗示承元帝默许了王玚如此操作,他不禁长出一口气,紧接着谢恩道:“陛下仁德!”
承元帝看着他,忽然没头没脑地叹道:“若是朕的皇子能有你这幅心肠,朕也少操这份心思了,王崇安有福啊!”
王玚不知他是什么心思,一时不敢接话。
好在承元帝也只是失态一会儿,不久便回神笑道:“半夜叫你起来,难为你个半大孩子劳累——朕叫机查处送你回去。”
他忽然温情许多,王玚一时摸不着头脑,好在是叫他回去,便躬身行礼退下。
门外竟是戴权一直远远站在廊下守着,见他出来,忙摆手示意略等,自己先悄声进了房内。
不久后出来脸上竟带着诧异。
王玚迎上来以目示意,戴权惊奇道:“公子真是好造化,老奴还是头一回见来这里之后,陛下还亲自吩咐要机查处好生送回去的。”
王玚提起的心才算是落回实地,轻声道:“陛下圣明,自是知道我的心的。”
戴权人精一个,见王玚不说他也不问,只是笑眯眯道:“公子请罢?此时回去了,您还能好生睡一会子。”
王玚道谢,戴权便传话请机查处派人送王玚回牛府。
王玚直到了轿子上才发觉已是一身冷汗,一路上却是越想越不对劲儿,就算朝中危机四伏,可承元帝这些年也不是白做的皇帝,如何能让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插手如此机密要事!
承元帝到底是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