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凌厉说:“你今天已经喝太多了,这杯酒,我替你喝。”
宋锦刚想拒绝,又听到周彧说:“宋记者敬酒,说是赔罪,凌少敬周某酒,又算是怎么回事?我可不记得跟凌少有过什么过节。”
凌厉看向周彧,笑着说:“三哥还不明白吗?我跟锦儿,不分彼此。”
这话放在其他宾客耳中倒也没什么,可在周彧听来,就是明晃晃的挑衅了。
他看着宋锦,嘴角一勾,轻飘飘道:“宋记者,是这样吗?”
宋锦看着周彧那深不见底的眸子,紧张地将酒杯夺过,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周总,我先干为敬。”
一大杯香槟被宋锦一饮而尽。
凌厉见状火冒三丈,却被宋锦扯住了衣角。
沈清雨也站出来打圆场:“表姐,周总也就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
“是啊锦儿,周总跟你开玩笑呢,”宋母也捏着一把汗,“快坐。”
宋锦硬生生地把凌厉拉回到了座位上。
其他几人用观赏节目岔开了话题。
但宋锦看得出来,凌厉气还没消。
宋锦觉得这事儿周彧占主要责任。
为了不再生事端,她主动切了块鹅肝,说:“凌少,这鹅肝不错,你尝尝?”
凌厉瞅了眼宋锦那副胆小怕事的样,恼火地低下头,一把将宋锦叉子上的鹅肝吃进了嘴里。
他没看对面位置上男人的脸上,笑嘻嘻道:“不错,锦儿喂的,就是香。”
宋锦想砸个地缝钻进去。
沈清雨也瞧见了这一幕,调油加醋道:“哎呀,果然是命定,太黏糊了。”
周彧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几分。
凌厉视而不见,心情转好。
他就要把周彧比下去。
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软脚虾,周彧也一样。
他把注意力放在了不远处的舞台上,顿时心生一计。
下一秒,宋锦听到凌厉说:“伯母,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思来想去,只送个礼物实在是太没诚意了,这样,一会我去台上给亲子你演奏一曲,你看如何?”
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惊。
宋锦也很意外。
就拿她在凌静生日宴上表演的事来说,那是因为豪门和豪门之间有差距在,她的表演在某种意义上存在恭维的意思。
但以凌厉的身份,根本犯不着啊。
除非,他是真心想讨宋母开心。
宋母大喜过望,她很清楚,一旦演奏一事成了事实,她又可以在整个京港的豪门圈里吹嘘个一年半载。
她将信将疑道:“凌少这是故意哄我这个老人家开心呢?”
“那不能,”凌厉跃跃欲试,目光落在宋锦脸上,问,“《月光奏鸣曲》怎么样?”
宋锦刚想提醒凌厉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就听到宋母说:“那可是贝多芬写给自己深爱的女人的曲子,好得很。”
“既然伯母喜欢,那就这首。”
“凌少,”宋锦心里过意不去,说,“你喝多了,要不还是……”
凌厉看向宋锦,说:“怎么,怕我再给你丢脸啊?”
“我不是……”
“放心,”凌厉打断宋锦,“这一次,保证把你面子挣足了。”
凌厉说完便离了席。
周彧看着宋锦的那双丹凤眼一直盯着凌厉的背影看,心口莫名地泛出一股酸味来。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看凌厉不快的原因了。
他,比任何时候都期望此刻坐在催眠药身边的人是自己。
所以,他是在嫉妒凌厉吗?
周彧觉得不可思议。
为一个区区的催眠药吗?
而此刻的她,目光正盯着舞台上。
周彧寻声望去,顿时大吃一惊。
凌厉居然真的亲自上台表演。
呵,哗众取宠。
周彧心里溢出一丝不屑。
瑞凤眼再次掠过宋锦的脸颊,他竟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期待和担忧。
不像是装的。
周彧不由得抵了下后牙槽。
舞台上,身着燕尾服的凌厉难得地收起了他桀骜不驯的样子,严肃地坐在钢琴前。
他颜值本就不差,此刻又着了正装,在聚光灯下,俨然一副油画里走出来的王子模样。
连宋锦也为之一叹。
很少有人知道凌厉会钢琴。
宾客们紧盯着舞台中央,审视一般的等待着凌厉敲下第一个键。
他们不觉得凌厉能驾驭得了这种高雅的音乐。
宋锦也有点儿担心。
倏忽之间,凌厉细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轻轻滑过,如同一位高深的舞者在空中飘舞,熟练而细致,琴键之下,琴音轻推慢陈,如倾泻一地的月光,缓缓移至心房。
宋锦知道,这丝滑的琴音,可不是随便练习个一两年就能弹得出来的。
坐在钢琴前的凌厉是优雅的,专注的,在琴键的起伏间,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执着,以至于从他指间涌出的每一个音符都如同精心磨砺过的宝石,闪耀着迷人的光彩。
跟平日里凌厉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