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坐吧。”她这会冷静了许多,情绪稳定下来,心平气和说道,“你这人吧,平常没什么事儿的时候,管我叫沈老师,一有什么事儿,就知道叫妈了。”
路今安垂眸笑笑,不言语。
沈莉低了低头,又抬眼看他:“妈妈跟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你别觉着烦。”
路今安知道她要说什么,耐着性子:“嗯。”
沈莉叹一口气,沉默了会儿才开口。
“晚瑜是个好姑娘。我跟你爸爸原本都以为她不是什么好人,把你带坏了,今天见着面儿才知道,是你把人家好姑娘带坏了。”
路今安觉得母亲说的和父亲说的没什么两样,心里一阵烦躁,压着火沉默不语。
沈莉继续说道:“
我跟你爸爸在婚恋问题上都是保守派,对你的想法和行为既不理解也不赞同。可这毕竟是你们自己的事,自己的人生,你们两个你情我愿,我们做长辈的一味阻拦,倒像是棒打鸳鸯不讲理了。”
路今安笑:“还是沈老师知书达理,我爸跟您比起来,就一大老粗。”
沈莉拉着脸瞪他:“少给我贫!”
路今安听母亲那意思,是不打算再管自己的事儿了,心情好起来,笑得越发痞气:“您说,您接着说。”
沈莉:“刚才我跟你爸爸聊了聊,他在我的开导劝解下,也想通了很多,总之我们俩一致决定,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我们一概不管。”
路今安扬眉:“当真?”
沈莉:“沈老师什么时候不讲信用过?”
路今安笑了:“沈老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沈莉瞥他一眼:“不过有个事儿我得提醒你。”
路今安:“又是关于孩子?”
沈莉摇头:“确实跟晚瑜有关,但孩子的事儿,我和你爸已经说得够多了,你是聪明人,响鼓不用重锤敲,应该明白这事儿的严重性,自己会注意的。”
路今安:“你俩早该这么想了。晚瑜怎么了?”
沈莉:“你要真喜欢晚瑜,就算打定主意不娶人家,也得为人家把后路铺好,物质方面不用我多说你肯定知道怎么做,眼下最该注意的,是保持低调。”
路今安:“我俩又不是大明星,谈个恋爱有什么好低调的?再说我也没怎么秀恩爱啊——哦,对了,有次带她出去应酬,饭局上给她剥了几只虾,这算高调吗?”
沈莉摇着头叹气:“怎么不算?你不知道圈子里都传开了,不少人拐着弯儿恭喜你爸爸呢。”
路今安皱眉:“恭喜他做什么?”
沈莉:“恭喜他儿子终于开窍了,都问是不是过不了多久儿媳妇就该进门了!”
路今安不作声,心想有些人真是甭管混到什么阶层,有多高地位,都管不了那张碎嘴子。
沈莉:“你也知道这些圈里人私生活什么德性,他们不过是凑个热闹调侃两句,赶明儿你带其他姑娘应酬,给她们剥虾,人家也见惯不惯,不当这是个稀奇事儿。可晚瑜不同。”
沈莉停下来,定定看着儿子。
“晚瑜跟你不一样,她今儿跟你去应酬,赶明儿又跟其他男人去吃饭,被人看见了,别人准要说她水性杨花不检点。
“她家里要是背景硬,别人背地里再怎么嚼舌根,明面儿上也要夸她一句率性洒脱。可她家里,能给她这个底气吗?能堵住别人乱说的嘴吗?指不定被别人骂成什么样儿!”
沈莉拢了拢头发,端起杯子喝一口茶。
“做人凡事不能只想自己。我知道,你自认为作为男朋友,比圈儿里其他同辈有良心多了,可真正的良心是什么?
“真正的良心不是那些虚浮的表面功夫。你一个月给她四十万,听着倒是大方,那你一个月赚多少呢?
“这四十万和你赚的比起来,怎么看都是小钱吧?女孩子青春吴无价,光阴逝去了就逝去了,再多的钱也买不回来。”
沈莉感慨一番,长长叹了口气,起身:“该说的都说完了,我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她离开茶室。
路今安静坐许久,直到付阿姨过来说炖了冰糖绿豆银耳汤,问要不要给江小姐送去,他跟着付阿姨去到厨房,端着碗亲自送到江晚瑜房间门口。
怕她午睡还没醒,路今安叩门声很轻。
门很快打开,他见她双眼红着,比分别时肿了些,才知道她压根就没睡。
“哭什么?”路今安放下银耳汤,搂着她问。
江晚瑜在他怀里摇头,不作声。
他摸摸她的头:“以后不带你去应酬了,咱俩低调些。”
“嫌我给你丢人?”江晚瑜开口吓一跳,自己鼻音竟这样重。
路今安知道她哭过,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沉默一会儿,柔声说:“没,就是怕以后影响你嫁人。”
江晚瑜微愣,嗓子里像是堵了团东西。
心底也生出一阵凌迟般的涩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