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野牵着少年的手一下子收紧了,乐清时唔的一声回过神来,也看清了坐在位置上的青年脸色错愕的表情。
叶澜风惊讶得都忘了眨眼,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面善的小少年:“你好,我是叶澜风。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叶澜风是叶家老幺,自己本身就是最小的了,从小没听过别人喊哥哥这个称呼。但此刻乍一听见,他居然也不觉得陌生,心底反倒莫名其妙泛上一丝酸涩和欣喜。
怪异得很。
可面前这位他的确是第一次见面才对,不过长得倒是很合他眼缘。
叶澜风这话一出,顾行野的脸色更难看了。
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都什么年代的搭讪词了。
顾行野愈发笃定叶家二少是想当上位的榜一大哥了,司马昭之心甚至不藏着掖着,当着小作精老公的面就敢抛橄榄枝挖墙脚。
但叶澜风也没做什么,他也不好就这么翻脸,怕乐清时跟自己生气。
男人略略偏头,将自己不友善的视线移开,俊美的轮廓蒙上一层寡淡的阴郁,就连额角都不耐烦地爆出了一根青筋。
乐清时闻言,眼眶却渐渐蒙上一层透亮的水色,落寞道:“没、没有,是我……认错人了。”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乐清时不明显地吸了一下鼻子,匆匆拉着顾行野在青年对面坐下。
是哦……他的二哥,早就留在了数千年了。即使今生有缘再遇见,想必也不是曾经那个温柔和煦、对他百般纵容的二哥了。
不过也无妨,只要他还能看见二哥好好地生活着就足够了。
其实父母兄弟一直是横亘在乐清时心口上的一根刺,碰不得,一碰就钝钝的生疼。乐清时只能在别的事情上忙碌着,和跟老公甜蜜幸福的在一起,尽量少的想起他们。
否则一想起昔日疼爱自己的亲人,乐清时就忍不住的会去想他们是否接受不了自己离世的事实而终日郁郁寡欢。
所以,现在能以这样的形式再从二哥脸上看见笑容,乐清时就没有缺憾了。
乐清时拿过桌上极有质感的黑色烫金的菜单,鼓起勇气脆生生的朝眼前陌生的二哥道:“叶先生,您想吃点什么,我、我请!”
他现在长大了,能自己赚钱了,不用哥哥保护……也可以了。
乐清时努力瞪大了眼睛,试图让过分充盈的眼泪慢慢倒流回去。
少年眼底是莹澈的浮光,因为有泪意,本就潋滟的桃花眼添上一抹微微的红晕,显得灵动极了。但因着乐清时清雅的气质,并不显得勾人,呈现出一种令人怜惜的天真。
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很难让人不升起一点保护欲。
叶澜风一怔,心口又开始酸涩的隐痛,连忙道:“是我要求要见面的,当然由我来请。没事,你随便点,这家店的焦糖布丁还不错,榛果类的松塔也很好吃。”
顾行野黑着脸看着
他们客套推拉,面色沉如水,一言不发。
他都想说他真是有点嗑他俩了。
乐清时在桌底下用手挠了挠男人的掌心,问道:“老公,你想吃什么?”
顾行野皮笑肉不笑,阴恻恻道:“给我点杯意式黑咖就行了。”
乐清时一听,想起那杯冰美式的酸苦滋味了,蹙起眉头:“老公,你不是答应我以后少喝那个吗,那个那么苦,有什么好喝的,对胃也不好。”
见小作精还记着要牵挂他的身体,顾行野面色稍霁,但仍然晴朗不到哪儿去。
“我觉得还好。”男人淡声。
咖啡再苦能有他的命苦吗?
无奈,乐清时只好给他点了。
把选好的菜单递交给服务员,乐清时安静片刻,才温声道:“叶先生,听说您是对那幅画作的创作者是谁这个问题有些存疑,所以我如约与您碰面了。不知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让您信服呢?”
“要么,您有空到我们家做客吗,我可以当面作画给您看,以证明我的清白。”乐清时口条清晰的说道。
顾行野一怔,后槽牙险些咬碎了。
小作精居然还邀请他……到家里做客???!
要知道就连跟他玩得最好的舒晨都没有这个待遇呢!
顾行野薄唇紧抿,手背上的青筋鼓起,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意志力才没有让自己小气的阻拦出口。
男人的五脏六腑仿佛都泡进了意式黑咖了,酸苦得直冒出嫉恨的泡泡。
小作精难道就这么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吗?
仔细一看,叶澜风是跟他截然相反的类型。笑容很多,说话斯斯文文的,身上一股书卷气,面容也很年轻,眉头总是闲适地舒展着。
不像他……被小作精说了很多次凶巴巴,甚至还把他老婆给凶哭过,说话也很刻薄,还爱欺负人。
难道,如果不是嫁给了他,其实乐清时的理想型是叶澜风这种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顾行野就觉得呼吸不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