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重新盛一碗。”
言语间,她端着新盛的芋圆豆腐冰递到陆怀熠面前,一道刺目的刀伤立时入了陆怀熠的眸。
陆怀熠迎上芫娘的目光:“你手怎么了?”
芫娘后知后觉,连忙缩缩手:“没什么大事,做饭握刀的,昨儿切姜喇了手。”
“这掌灶还真是不太好当。”
她挑起视线飞速打量下陆怀熠的神情,又忙不迭别开视线。
可以和他这么面对面坐着,她觉得怎么样都是开心的。
陆怀熠不言,一把将她的手扯住。
伤口是昨天留的,不过芫娘今日又是洗菜刷盆,又是切豆腐切姜,显然不曾把这伤口照料得太到位。
如今伤口仍旧外翻着,隐约还有些泛白。
陆怀熠随即从袖口里仔细摸索一阵,先是掏出他的两颗骰子,而后又是几颗碎银,最后才是一只天青色的小瓷瓶。
他明晃晃地松下一口气:“幸好陆巡这玩意没丢了。”
言罢,陆怀熠便摁住芫娘的手,将那小瓷瓶里头的药粉倾在芫娘的伤口上。
芫娘轻轻哼唧了一声,手又下意识往回缩了缩。
奈何陆怀熠紧紧叩着芫娘的手腕,生是没能让芫娘将手抽走。
他抬眼望着芫娘眼角的泪花,不置可否地嗤笑一声:“知道疼了?知道疼还逞什么强?”
“不疼。”芫娘被那药粉蛰得呲牙咧嘴,却仍旧强撑住脸上的笑意,“一点都不疼。”
这掌灶是她要当的,她才不疼呢。
陆怀熠似是轻轻叹下口气,只是幅度实在太小,任芫娘就坐在他身边也没太察觉得到。
他垂着眼帘,目光都聚在芫娘的指尖,不冷不热道:“我给你找个去处,想干什么由着你。”
“干嘛还要浪费时辰精力在这里切姜?”
芫娘望着他,只觉得他神情严肃,丝毫不像实在玩笑,不禁微微蹙眉。
“这怎么是浪费时辰呢?我哪也不去,我就要留在凤翔楼。”
成日喝到烂醉如泥的老孙能把南豆腐切成一团绣球,她就偏不信她切不出来:“这刀工练不出来,就是做了掌灶也得遭人笑话。”
她的话音还没落,一阵格外尖利的刺痛便忽然从指尖传来。
芫娘忍不住低呼一声:“噫。”
这刺痛也并非因为其他,全是因着陆怀熠在她手上狠狠倒了一大股药粉。
芫娘蹙起眉头,正要质问他究竟是不是故意的,便见陆怀熠松开她的手。
“这药上完了。”陆怀熠干巴巴地说一声,随即扭头拿着那芋圆豆腐冰地挖了两勺,不假思索地咬下去。
芫娘忍不住偷偷瞧他,见得一碗芋圆豆腐冰很快见底,便偷偷笑了。
难得见他吃得这样利落,他今儿肯定挺开心的。
夜色渐深,凤翔楼早已是门可罗雀关门打烊,可同在街尾的良宝客栈里头,灯却仍旧亮着。
未几,一辆马车果然被赶进客栈里头。
等得车驾停稳,车里的一道高瘦身影便直接被引进了三楼的天字上房。
房里头早已经有人久候了,见得贵客驾临,几个人才忙不迭拱手作揖,端茶倒水:“吴管家劳顿,快请吃一盏新茶。”
吴管家不置可否,兀自落身身坐在桌前,神情却始终阴沉。
几个人见吴管家不肯吃茶,又递上一匣子银票,连忙解释道:“吴管家恕罪,少了香海胡三的这一笔,银票是比往常的少些。”
“胡三先前是太高调,好在他死得干净,牵扯不出往京中送过的银钱的事,这一点吴管家大可放心。”
闻言至此,吴管家总算是大发慈悲地伸手接过银票。
他点了点数量,倒也不见什么显而易见的不满:“既然知道少了,那就想法子去找补,与我说有什么用?”
几个人连忙点头哈腰:“是,是,吴管家您放心,咱们这是一笔大的,只等些时日洗干净,便能双手奉上。”
“胡三先前可还有什么话带来?”
“胡三只说得了一只玉环,瞧着有些来头,要请吴管家献给老爷。”
“玉环?是什么玉环?”吴管家云淡风轻的神情中透出一丝疑惑。
“是只雕了兰花的白玉同心环,听说是个小娘子家祖传的宝贝。”
吴管家的眉头一拧,言语里露出几分关注:“雕兰花的白玉同心环?东西在哪?”
众人一愣,又道:“这……不成想锦衣卫会查到香海去,玉环若不在锦衣卫手里,大抵就还在香海。”
吴管家闻言,兀自敛了敛神情,收起盒子里头的银票:“把这玉环找出来。”
“我来时可在凤翔楼瞧见了锦衣卫,胡三出这样的事,你们也该仔细些,免得步了他的后尘。”
几个人连忙又是一阵溜须拍马:“吴管家不必忧虑,前头的是英国公府里那位,一个游手好闲的废物套身官衣招摇罢了,只会调戏凤翔楼里的小娘子,不足为惧。”
“哦?”吴管家饶有兴致地挑起眉梢,“那胡三是折在了谁的手上?”
“抄胡三窝子的百户名唤陆巡,是个硬茬子。”
“还请吴管家放心,他既敢折了胡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