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紧着往后挪开几步。
她只觉得脸烧,便忙着低头避开陆怀熠的视线,心有余悸地问:“当真走了么?”
陆怀熠含糊不清地“嗯”一声:“放心,我叫人在巷子另一头撒过血,这些人轻易应当不会追回来。”
“陆巡今日走时单枪匹马,我总觉得不对劲,如今到处找不到他,怕他被人暗算。”
“芫娘,你方才是不是见过陆巡?”
芫娘这才想起生死未卜的陆巡,连忙逃跑似得匆匆步行到柴草垛旁,伸手扒拉出柴草下头的人:“定是方才那些人使阴耍诈,陆大人才会流这么多血。”
“六爷,你快带陆大人去找郎中吧。”
陆怀熠见状,眉头登时皱得更深了。
柴草下头那个十足狼狈的人既像陆巡,又不太像。
眼见陆巡身上沾着血,陆怀熠忽觉得自己浑身都感同身受地疼起来。
陆怀熠眯了眯眼,往常那几分不正经的模样荡然无存。他也不再迟疑,利索地将陆巡从地上搀扶着架在自己身上。
“陆巡,起来,跟我回府。”
陆怀熠扛着陆巡走到门边,方回过头重新迎上芫娘的目光,认真叮嘱道:“芫娘,这些时日你要当心,能留在凤翔楼就不要出门。”
“至于旁的事,我明日再来善后。”
芫娘轻轻推一把他的后腰,将他往门外送:“凤翔楼的事你不要再管了,陆大人伤的这么重,你才真的要小心。”
陆巡被人架在肩头良久,仿佛循着熟悉的声音找回了些知觉,便缓缓张开眼来。
他望着身侧的人,第一次觉得他一点也不输老英国公。
他吃力地扯出半丝笑意,缓缓用虚弱到连他自己都有些听不清,但却心悦诚服的声音道:“世子……”
“陆巡无用,陆巡有愧……”
陆怀熠一滞,侧目朝陆巡瞧去。
“芫娘冒险救你,是为了让你给我说这废话的?”他面无表情地架着他出了凤翔楼,“回府养好伤,告诉我是什么人干的。”
“老头儿既然把我交给你,你这么回去,我可没法腆着脸跟府里头交代。”
芫娘站在门前,目送着陆怀熠和陆巡的背影消失在巷头的拐角,才安下心掉头将院门彻底叩好。
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梆子声。
时辰已经到了三更。
芫娘打理着院子里散落的鸡毛和鸡血,思绪再次流转起来。
如今一只鸡市价三十多文,就算把钱贴补给账房,她半夜宰鸡的事怕是还得被账房和掌柜三天两头拿出来提点。
倒不如索性将这痕迹清理干净,道声丢了鸡,拿钱给酒楼平账来的方便利落。
思及此处,她迅速将溅在地上的鸡血擦洗一净,驱走满地的蝇虫,又足足泼上两盆水,才算是将这后厨的院落恢复如初。
眼见得此处大功告成,而她四更还要起来干活。芫娘这才捶了捶酸困的肩膀,端着水盆慢悠悠地往屋里走去。
谁料才走到舍房门前,墙角的一团黑影便引去了她的视线。
芫娘步子一顿,顷刻间睡意全无,方才的恐惧立时卷土重来。她蹑手蹑脚走过去,远远的酒嗅见一股酒气。
这黑影倒不是方才那些人,只是抱着酒葫芦的老孙。
老孙嗜酒如命,只要有酒葫芦,院子里随便找个墙角他都能躺。
芫娘刚想松下一口气,可一看到自己手里的盆子,想到自己藏鸡的举动,顿时不由得再次浃出满背冷汗。
芫娘望着老孙,忍不住轻声道:“我……我没偷鸡。”
“我那都是为了救人。”
“……”
眼见老孙不置可否,芫娘心下更慌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只要你别告诉掌柜和账房,那鸡做了给你下酒吃。”
话音一落,老孙忽然咂咂舌,绵长的鼾声随之而起。
芫娘:“……”
原来老孙早已经醉了。
她长长松下一口气,抱起盆子往屋舍走去。
待到芫娘进屋,墙角下的老孙才抱着酒葫芦翻了个身。
他抿一口酒,重新躺回了墙角下那方混沌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