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诧异,父皇历来会给予她最好的,但不免会引起某些人的妒意,譬如拥有景鸿帝女封号的三皇姐。 三公主是庄贵妃之女,而庄贵妃是四妃之首,入宫后最先诞下皇子,次年生女,娘家势力强大,其父手握地方四十万兵权,怎料帝王早已心系书香世家的冯娘子,力排众议,封冯氏为后,引得朝野非议了数年。 既然宫里送来了最新样式的首饰,颜婼摘下已戴好的珠花和发簪,换上一支点翠挑心步摇,扶鬓问道:“好看吗?” 赵信贵满面堆笑,就差作诗赞美了。 毕竟是十五岁的年轻姑娘,颜婼还是十分受用的。 傍晚霞光万丈,颜婼比约定的时辰早到半个时辰。 兰悦楼建在芦苇荡漾的潭水之上,已被赵信贵提前包场,早有几名堂倌恭候在门前。 颜婼不疾不徐地步上通往楼门的跳岩,沿途瞧见一对鸳鸯在水面戏水。 此处在城边,僻静雅致,常有未婚男女在此相看,传闻有一半以上喜结了连理枝。 倚在阑干眺望水面,波光滟滟映出天空的晴。 颜婼双手托腮盯着殿前司的方向,不知顾怀安是否会在散值后直奔而来。 ** 各大衙署散值时分,香车宝马拥堵在御路,顾怀安避开热闹喧嚣,择小路纵马只身前往兰悦楼。 倒不是为了见到颜婼才弃车乘马,而是他这个人一向守时。 穿过鳞次栉比的巷陌房屋,一人一马驶入凹凸崎岖的林间径斜,在落叶飞旋中疾驰而过。 倏然,马匹惊鸣,扬起前蹄。 顾怀安后翻下马,稳稳落在一丈之外,敛起深眸时,一柄散发冷茫的长刀刺了过来,穿透一片叶子,直击顾怀安面门。 来者劲装蒙面,身形偏小,但身手老练。 顾怀安侧身躲过,以指骨敲弹刀背,徒手挡开了对方的袭击。 那人一记回旋,再度袭来,身姿灵活轻盈,招招狠辣,令顾怀安意识到,此人是个难缠的女杀手...... 天色渐沉,兰悦楼外的其余酒家花灯盏盏,丝丝缕缕光影横斜。 颜婼站在阑干前等了许久也不见顾怀安前来,身后的赵信贵小声请示了几次,想派人去殿前司打听情况,却被拒绝。 一来一回一个时辰,太久了。 颜婼坐在鹅颈椅上,摩挲着绸布包裹的玉冠,淡淡道:“再等等吧。” 想来的人一定会来。 出尔反尔的,请也请不来。 华美的衣裙、精致的妆容,在灯火通明的夜色小楼中,像是被嵌入线条简明的水墨画。 幽幽空寂,伊人独坐。 夜幕随漏刻一点点拉开,颜婼觉得有些冷,命人取来斗篷裹在身上,依旧眺望着顾怀安会经过的小路。 可迟迟不见来人。 当二更的梆子声响起,其余酒楼的食客们相继乘车离去,颜婼还坐在那儿,却早已移开视线,不再凝睇那条小路。 赵信贵忐忑上前,讪讪劝道:“公主,夜深了,咱们回吧。” 颜婼又呆坐了会儿,缓缓起身,“去备马车吧。” 眉眼间的情绪已不能用失落和无奈来形容。 倏然,旋梯下方传来动静,随着侍卫们一声声的问安,迟来许久的男人出现在了旋梯上。 颜婼站在旋梯口,俯瞰停下脚步的男人。 见此,赵信贵上前一步,头一次不顾身份地埋怨道:“顾大人可知,您让公主等了多久?迟了也该派人前来......” “赵信贵,让堂倌上菜吧。” 颜婼打断他,直直看着身披墨氅的男人。 墨氅里是紫色的官袍,露出的右手里还捏着一个柿蒂纹的锦布袋子。 赵信贵抿抿唇,负着气步下阶梯,一股风地越过顾怀安,将一对男女留在了旋梯间。 片刻,顾怀安稳步上楼。 颜婼侧身让路,没有质问他为何来迟。殿前司的事务繁多重大,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也是常事。 男人身上带着室外的清寒,颜婼跟上去,“小泥炉上放着的壶水还是热的,快洗手暖和暖和。” 顾怀安走到樟木绣墩前,放下手中的锦布袋子,“抱歉,臣来迟了。” 颜婼摇摇头,鬓上的步摇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的目光落在顾怀安的身上,没有注意到锦布袋子上染的少许血迹。 那是杀手的血。 是逃离了顾怀安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