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房间时,明明已经把脚步声压到最低了,但文景煦还是转过头瞧着我。 我也不装了,把红枣扔在一旁,盘腿坐在床垫上伸指点点他的额头,问他为什么我自杀那会是从你身边离开的,但你的读心术却假装失灵呢? 对方嘴角先是勾起一抹浅笑,似是在嘲笑我不知好歹。随后伸手去碰我脖子上的敷贴,我直起腰板往后仰,躲开了。 知道无法触碰,他这才开口说,不去经历怎么会知道那种感觉呢? 我听不懂他的话中之意,反复问了几遍什么意思。 他见我的思绪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只好绕开话题问,你想着来见我是怎么回事呢? 你太自恋了,我是来分红枣的,龚利娜跟李梨都分过了,还剩下你。我撇过头拒绝对上他的视线,说完这句话时刚站起来想走,门外传来车轮的滚动声和音乐声。文景煦支起上半身说那是早餐车,留下来吃早餐吧。 我想也没想就探出头瞧了瞧,不瞧还不知道,原来早餐车来的时候是他们起床的时候,老爷爷还会解开他们脚上的镣铐让他们在走廊上自由活动。龚利娜被解开镣铐后伸了个懒腰,走到走廊上跟我四目相对,她差点冲上来踹我,被老爷爷猛敲了一下后脑勺让她领早饭去,她气势没了之后,嘟囔几声,扭头朝早餐车走去。 文景煦在我身后喊我,让我别看了。 我缩回脑袋问他早餐车上都有什么,他说得看情况,碰到前面吃得多又没素质的就容易吃剩饭。 说到这里我突然怀疑龚利娜会对我们的早餐做什么,但老爷爷在的话,也做不了什么吧。 早餐车是从食堂运过来的吧?下雨了怎么办?我眨眨眼,对这种无聊的问题感到好奇。 那就集体去食堂吃。老爷爷敲敲敞开的门示意他准备好,随后走进来给他解开镣铐。解开后他一身轻松地在床垫上蹦了蹦,确认腿没肿后他凑到早餐车旁挑选早餐。 我没想过在这里吃早餐,脑中则不合时宜地响起某个女声,对方把碗一摔,里面的米饭都撒在花岗岩地砖上。她咒骂我不乖吃什么早饭,吃口去吧。 贝贝你过来,吃不吃奶黄包?文景煦总能恰当地打断我的思绪,但不至于引起我反感。我凑过去,看见他手上拿着两个小猪形状的奶黄包,思绪又飘回至饭粒四溅的瞬间,两个奶黄包被他捏在手心里,稍稍抬高了手臂放到我眼前晃荡,最终没忍住诱惑,接下了。 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嘛。他坐在床垫边沿吸溜小米粥,吃到一半拿纸巾擦嘴时还不忘提醒我,你这么憋着,对你自己不好啊。 你不是会读心术吗?又失灵了?虽然想用平淡的语气讲,但说出来后却像吃火药一样,从嘴里喷出股暴戾之气。 小猪的脸被我啃了一口,已经完全露出了内里的淡黄色馅料。 我不是读心工具。他说好这句话,捧着碗把头仰起,喝尽了最后的粥汤,提醒我再不走就赶不上第一堂课了,又走出去帮老爷爷收拾碗勺,拿抹布擦拭地上的汤水污渍。不愧是集体班长,被关起来了还这么有奴性。 我边走边啃小猪包,校园内的步行道上已经见不到人影了。 本来想绕过品德楼的,但没成想我班的老师就在教学楼门口等我。看见我慢悠悠地晃过去,脸色愈发灰暗,最后朝着我喊能不能快点。 我走过去先是给老师道歉,又问他是哪科的,他说他是数学老师。我心想数学老师不是那个寸头发型的中年人吗?怎么每堂课的老师都不是固定的呢?他随后解释道,教师轮流换是因为害怕学生依赖老师,每个老师的风格都得适应一下嘛,这样回归社会了也更从容。 那这样岂不是对课代表不友好?我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老师扶了扶眼镜说,呃......课代表为什么一定要跟老师打好关系呢?你不用把其他学校的那套规矩带到这边来。而且咱们主课少,课代表能应付。 坐到座位上老师还给了我十几秒时间找课本,同桌见我忙得头都快钻进课桌洞里去了,直接拉开我,帮我把课本抽出来。虽然课我是听不懂的,但老师也意识到了这点,下课前给我发了一份额外的学习资料。卷子是每个人都不可少的,但这次的题目我会不会做,得看我能不能读懂学习资料。 其实轻舟班是没有下课铃的,全都看老师的风格,讲课的内容是固定的版块,方便跟下一位老师承接,但某些老师总想额外讲点其他的,然后就会没有时间的概念直接跟下一堂课的老师碰上。幸好我没碰到,这次的老师讲完还给我们留了二十分钟的课间。当我回过神来望向其他同学,他们已经在趴着写卷子了。没人课间打闹,没人溜出去上厕所,没人闲着在走廊上闲逛。我顿悟了轻舟班能有现在的光景,全靠同学们自己很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