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1 / 2)

轻舟泛泛 趋光0330 1114 字 2023-11-19

初次跟杨伯洪见面的时候,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一睁眼就看见他跟我大眼瞪小眼。我压根不认识这人,猛地紧张起来,还伴随着头疼,想伸手推开他,但抬手便被某种线给扯住了。惊恐之下,我唯一能动的头拨得像拨浪鼓,到处乱看。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观察室里,四周静悄悄的,而自己的手指上夹着传感器,四肢被布条绑住整个人呈大字型,布条末端还有锁。

杨伯洪伸手在我面前挥了挥,确认我在眨眼后,他开口问我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自己是谁。

由于他凑得太近,我甚至能看到无框眼镜下他微微眯起的双眼上颤抖的睫毛。

他说那你先说说,你自己是谁。

刚想自报家门,转念一想他既然能进入急症室找到我,那肯定已经知道了我是谁。

沉默不语间,他轻叹一口气,问我身上痛不痛。

头很疼,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甚至感觉头上还有几个大包,下面有种撑裂感。这时候有一个警察从走廊上拐进来。他朝我走来,我有些慌张,刚想坐起来却被杨伯洪一把摁了回去。

对方手里捏着塑封袋,里面是四个百事可乐的瓶盖,还有一些白色的液体。那个警察一上来没向我提问,反倒是杨伯洪先搭话了,他说人还是有点神志不清。警察说没事,确实挺难熬的。

我瞪大了双眼死死盯住警察胸前的警号,试图记住那串数字,似乎只要错过就会有严厉的惩罚从天而降。但是没有惩罚降临,我也没记住那串不知道是有意义还是无意义的数字。只是头部渐感昏沉,锥骨的疼痛袭来,我没有意识地又睡过去了。

说是睡过去其实同昏死没两样。

睁开眼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伴着头部传来的阵痛,发现我醒来的杨伯洪把手机递到我面前。

上面是一张在女厕所里拍的照片,可以看见隔间和坑道。

躺在地上的我被扒掉校裤,腹部就那么暴露在学校厕所阴暗潮湿的空气中。我的脸色潮红,似是昏死了过去。

这是什么?

杨伯洪说,这是我被霸凌的时候,霸凌者拍下的照片。既然我已经失忆了,那就不要再去回想。

怎么可能不回想,但越想头越疼,感觉要炸了。看着他递出来的诊断书,上面赫然写着体内异物四个字。越想越气,质问他的声音也慢慢变大,护士围了上来,她们的目光像鳄鱼寻找猎物,死死盯住了我。他把手搭在我肩头,说再闹下去就得转去口口三院,精神病院好还是人民医院好,你自己考虑。我的声音渐渐缩小,他看到警告起了作用,又顺势拍了几下,安抚我别多想,人生路很长,别被这一点小小的挫折给绊倒。

杨伯洪被医生叫走的期间有很多人在我身边走来走去,大都是对着我叹气,少数人会拿出笔记本向我awa搭话,问我能不能做笔录。笔录内容都是问我还记不记得,知道我不记得后,又叹着气离开了。等杨伯洪回来,我看见他手上拎着KFC的塑料袋,他把里面的小食拼盘拿出来端到我面前,问我有没有胃口。

我咂咂嘴,发觉嘴里很干,问他有没有水。

他从床底下掏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后递到我面前。我说被绑住了,坐不起来。他解开绑住手腕的布条又调试床头并扶着我的上半身,直到我能坐在床上为止。经过这么一番耐心的举动,我觉得他是好人。便不假思索地接过水瓶喝了起来。

喝完水后我胃口大开,开始吃小食拼盘里的薯条。他问我要不要番茄酱,我却记不起番茄酱是什么。

等我吃完薯条,他才告诉我,我的家人已经弃养我了。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问为什么,他说不知道。我吸吸鼻子,他马上拍我的背让我别哭,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我问他我的父母是谁,他听到后一皱眉头,没再接话。我们之间就维持着这种诡异的沉默,直到我吃饱了把盒子摆到床头柜上。

他说没关系,接下来的事情有杨叔叔帮你处理。

我问他杨叔叔是谁?他笑眯眯地开始自我介绍。原来他是特殊学校的负责人,这次来就是想让我去读特殊学校的。但联系上我的父母后,电话那头的人却说没有我这个女儿。他警告对方这种失信行为将会记入信用记录,对方却说自己都老了,马上就要归西,不怕这种恐吓。

思考间我说自己没必要读特殊学校,杨伯洪感慨道是么。我说对啊,我成绩蛮好的,考到过年级前19名,没必要去跟弱智待在一块吧。而且社工呢?不是由社工来介入目前这个状况的吗?

杨叔叔笑起来,眼里却突然掠过一丝狠劲。他所管理的特殊学校分为三个部门,分别是听障、视障和培智。但近些年由于被霸凌和行为异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