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待够,而且她使个消音诀就能解决耳边的喧哗,可她学艺不精,并不敢在这人多的地方使用什么术法,也就不得不听从秦悯得话了。 他们经过厅中时,林九注意到周围的人就像没看到他们一般,该喝酒喝酒,该划拳划拳,也不知道秦悯是如何做的,甚至当那小二看到隔间里没了人、只在桌上留有两粒碎银子时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诧异。 然而有那起子觊觎女乐人的登徒子实在是讨厌,三不五时地溜达到表演的台子上劝酒,鼓乐之声便也时时中断。林九刚起才就一直受那浮言浪语的滋扰而耳中不得清明,这会儿既是要走了,她也不再忍着,于是走到门口施了个诀。不过瞬间,一个玩笑地最为起劲儿的登徒子便被一股袭来的巧劲麻了腿弯,栽倒在地。他本来是准备再次上台劝酒,这一下不仅让手中的酒壶摔的四分五裂,而且碎瓷片溅起还他的前胸上划了好几道口子,加之周围人闪避时还踩了他的手,直疼的他嗷嗷叫。 林九一边往外走,一边捂着嘴偷笑。 秦悯似乎早就料到了林九会有这些小动作,虽然也往那登徒子处看了一眼,但并未责怪她在外施展术法。 广陵镇夏季多雨,本来傍晚还是个晴天,这会儿却是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虽然不大,但空气却十分的潮湿。林九面上覆着的轻纱因为沾了雨水,半粘在脸上十分的不舒服,她想着反正已是黑夜,街上也没什么人,便解开了纱带,好好地透了口气。只是这雨越下越大,才经过两个街口的,裙摆就已湿到了小腿。 不过前面身着宽袍大袖的男子却是片雨不沾,那晶亮的雨丝一靠近他的发顶就好像被一把看不见的伞阻隔了一般,四散着落了下去。林九看得羡慕,于是经过第三个街口的时候,身着月白色衣裙的少女消失了,一只灰毛狐狸顺着着男子身后的苍色袍角一路向上攀爬,几下就爬到了他的肩头,然后蹲好。 “僭越”二字复杂,很久以后林九才会写这二字,此时她蹲在秦悯肩头倒是安之若素。 她过去见集市上耍猴的、昆仑里训鹰的,那猴和鹰都是蹲在主人肩头的,所以便以为像她这样的小宠合该占据主人身上的这块儿地方。不过她这也是第一次,过去她对步重臣怀有戒心,且因为他练的还是最为正统的纯阳功法,身上要比一般人温度更高,林九不喜欢,是以几乎没有这样做过。但秦悯的手指、腕骨、脖颈都像是玉雕的一般泛着冷白的色泽,看起来就十分清爽,是以天气如此糟糕,到他的肩头避避雨似乎就成了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而秦悯的教养里从没有跟一只宠物争长论短的道理,于是他就那么顶着林九回到了书斋。 今夜无星无月,正适合烹茶读书、卧阑听雨,但秦悯住在铺子里的原因却是——纸张怕水。林九本打算回来就溜的,却也不知道是外面雨太大了还是秦悯身上暖烘烘的太好待了,她便有些不想下去,可是男子进门才走了几步就扭头轻斥道:“还不下去!” 她甩甩尾巴,有点不情愿的意思,男子声音里便多了几分无奈:“还不下去,我要烧水。” 林九以为他是怕烫到自己,于是轻轻一跃就跳到了一扇前后通透的书架上。 铺子里有架屏风,屏风后面放着张躺椅,秦悯若是想在铺子里休息,基本都是在这处。林九站的高,轻易便能看到男子在屏风后面换衣服的动作,这才意识到烧水不过是更衣的文雅说法。 林九叠着两只前爪趴下去。这扇书架离炉子不过几步远,上面大大小小的格子有点像一个个洞穴,她趴在里面,身子一侧能感受到炉火的热气,加上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一时有些醺醺然。 她半眯着眼睛,能模模糊糊地感知到男子在隔间换好了衣服。那是很轻薄凉爽的丝麻料子,都是上好的六钱丝织就,在烛火下有流光划过,看着就觉得舒适,于是她心里莫名地升出了上面打滚的渴望。 不久,炉子上的水开了,煮好的茶冒着滚烫的热气,男子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在一片氤氲的水蒸气中拿起了桌子上一卷书。他翻了几下,林九认出那是宣城石道人所作的六十四星玄图,笔法细腻老道,释注也详尽,图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十分难懂的符号,让人一眼看去头晕的紧。 林九识得字,也浅显地知晓部分有关修行的典籍图册,能够辨认出上面关于星图的只言片语。但真正吸引着她的目光的却是执着书卷的那只手,在她眼中,那一节节的指骨比花枝更美,手背上精致的青色的血管向腕骨处延伸,凹凸中自有一番美感,像冷河流过雪山,像碧玉落入深潭,半梦半醒间她觉得自己真的是有些疯魔了,竟然想把那只手占为己有。 于是她闭上眼,克制住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那抹冷白却在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 雨下了一整夜,但一早起来仍是个晴天,所以辰时书斋正常迎客。吴老汉一大早就踏着晨露过来开门,见斋主已在不禁有些惊讶,却依旧自然的行了
十六 酒不醉人(3 /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