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头顶上方有人轻轻叹气,她后背僵了僵,然后一道声音传来:“步重臣说你很乖,我看倒不尽然。” 秦悯话音还没落,林九就迅速地抬起了头,看到对方不赞同的表情,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然后垂下长睫扁扁嘴。 “走吧。”清淡的男声再次响起,“你想去哪儿?” 秦悯看到蹲在地下的少女又飞快地抬起头,不过杏目里逡巡着怀疑,于是他抑制地压了压嘴角,轻咳了一声。 待眼前的桌子摆上了酒,林九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竟然真的带她来了酒肆。 “这个你不能喝,看看便罢了。”男子修长的手指揽过酒壶,将那算不得上乘的玉质衬得愈发不佳。 林九之前从没真正地作为客人来过酒肆,与其说是好奇,更多的是对各类人的探寻之意。可惜他们坐的这处隐蔽,虽然不是雅间,但打了半个隔断,周围又挂了帘子,所以视野并不好,她只能从帘子的缝隙间看到几个人影。 明国城邦林立,贸易发达,故而广陵镇里面文人雅士没几个,商人却着实是多,这酒肆就是商客们晚上的消遣之所之一。不过来的这家并非镇子里最豪奢的,所以在此饮酒的也都是些小商客而已。 厅中一共十来桌,从中间向四周环绕摆放着,最中间是四五个或敲击伽曼鼓或手持沐雨琴的乐人。众人在那热闹的乐声中举杯持著,时而高声谈笑,时而俯首低语。 “客官,您的小食。”穿褐衣短打的小二从托盘里盛出两个碟子放在林九面前的桌上,然后利落地掀了帘子出去,从头到尾没多看一眼。普通人只会当这小二看人眼色的本领高超,但林九看得出来他被施了障眼法。 “吃吧。”秦悯把碟子往林九一侧推了推。 空气里酒香弥漫,让人还没喝就感到醉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林九瞧了瞧外面,意有所指的问道。 酒肆里没有女客,唯二的女性都在演奏沐雨琴,虽然看起来年龄都不小了,却仍然有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她们身上逡巡。然而她穿着一身轻薄的夏装,竟是无一人注意。 “只是略施小技而已,”男子给自己斟满了酒,“你该好好修炼了。” 于是轻纱下的芙蓉面又撅起了嘴。 “定合珠是怎么回事?” 正在吃花生的林九冷不妨秦悯有此一问,蓦然一惊下便咬了舌头,发出了”嘶“的一声。她下意识想拿水漱漱口,于是一手扯了那杯子里装的是酒而不是水,这一杯下去更是痛的连眼泪都出来了,捂着嘴直嘶嘶吸气。 “你——”秦悯见她如此狼狈,于是目光向周围快速一扫,须臾,一只茶杯便出现在了他手上。而他们左侧的第三桌,喝的正开心的四人还没发现桌上的茶杯少了一只。 他将茶杯往前一递,林九想也不想地接过来一饮而尽,可那茶杯太小,便是一杯下肚,舌头上的痛意仍是没有消减太多,一双眸子里仍蓄着两汪泪。 秦悯见她如此急切地将一杯都喝了下去,眼尾似乎都写着“无奈”:“是让你含着罢了。” “……”林九自己咬的这一下太狠,刚才痛的脑袋都是麻的,因此一时半刻倒真的接不上话了。 她的皮肤甚是白皙,此时眼底和鼻头都红红的,见她一幅甚是可怜的样子,他又道:”张嘴。“ 然而小姑娘只是摇头,她怕自己一张口就会有口水流出来,自然是不肯的。 却听对方道:“你不张嘴,伤口怎么治好?” 林九心里微微一动,却又听到他说:”这伤口不治好,又怎么讲那定合珠的事?” 男子笑的和善,表情也甚是闲适,加上手中还拿着酒杯,颇有几分“言笑晏晏”的样子,只是语气中的了然让她头皮发麻。 她只得含糊道:“小奴此时不方便,待换个无人的地方再说可好?” 秦悯笑的更和善了,一副“我也不急”的样子。明明其貌不扬的一个男子,林九却硬是从那平平无奇面相上看出了几分她们狐族的影子。 厅中鼓乐声不绝,周围也越来越热闹,劝酒的吵闹声一阵接着一阵,甚至有一两桌的酒客已经是醉了,每个人都糊里糊涂鸡同鸭讲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她对面的秦悯左一杯右一杯的轻啜着,虽然姿态优雅落拓,但摆了一桌子的酒壶让人不得不让人怀疑他喝的是水而不是酒。 林九耳目聪明,又很少在这等嘈杂的环境里呆这么久,渐渐便有些受不住了,不由地伸手揉耳朵,尤其周遭不时有粗鄙之言传其中,让她下意识直皱眉头。 秦悯知道兽类的耳力远超于人类,见她被噪音所扰,便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道:“也该回去了。” 林九自然没
十六 酒不醉人(2 /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