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羡让宣侯去办的事是扩大宁国在瀚海的据点。
他回来之后琢磨了快一个月,终于下定决心增派人手。
可宣侯听了却有些迟疑。
司羡看他摸着胡须久久不应,不由道:“王兄可是有其他想法?”
宣侯啧了一声,半晌才道:“臣可否问一个问题?”
“自然。”
司羡虽然这样说,但宣侯还是觉得这问题有点难以出口,遂在原地踱了两步后将胖胖的身子背了过去,然后才道:“君上想扩张在瀚海的据点,是为公,还是……为私呢?”
“为公如何?为私又如何?”司羡觉得这没什么不同的。
宣侯摇了摇头,“为公,其实现在瀚海据点也够用,若是君上有别的目的,慢慢增派人手就是了;可为私的话,那就根本用不着,据点扩得大了反而显眼,神宫虽然看似什么都不管,但实际上,瀚海这片土地上人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神官们眼中,这也是各国在当地的据点都不大的原因。”
“王兄不妨再说清楚些。”宣侯这一番话,司羡其实没怎么听懂。
“哎呀,”宣侯忽然回过身来,“我的意思就是您和女神官的事情不宜声张,咱们宁国也不应该在那边太扎眼!”
司羡这回倒是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却道:“孤和女神官之间还没什么,孤只是觉得瀚海那个据点太简陋,如今去往那里的路好不容易打通,不仅应该加派人手,还应该让咱们宁国人在那里繁衍生息。”
“没,没什么?”宣侯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司羡淡淡道:“有的事情孤还没有想明白,所以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一切都是为了宁国。”
宣侯听得这话,不由瞅瞅他花一样的脸蛋,然后嘬了嘬牙花子暗搓搓道,“内女神官不都跟你回来了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司羡失笑:“难道王兄是赞成的?”
宣侯冲他挤了挤眼睛,“臣可不像老三和老五想头那么多,这说来说去,肥水不流外人田田嘛,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当然得往下走。”
他是觉得这也就是司羡,若是别人,那女神官估计根本不会再来他们宁国。这是本事,也是机会,抓住了说不定能给他们宁国开创一个新局面,到时候哪里还用考虑什么北仇、什么离国、宋国?!
但司羡没再多说下去,“王兄,言归正传,瀚海那边的人手还是要加派的,而那些旧人,孤想着若有谁不愿回来,可以许他们在那里娶妻生子,与当地人通婚。”
“这法子好。”宣侯立马应道。
“锦太妃到——”
宫人的高声唱念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桑桑身着紫色宫装出现在殿外。
“母妃?”
司羡见状立刻迎了上去,宣侯则站在原地向来人行礼。
“安侯也在啊,可是打扰了你们议事?”
司羡扶她到上首坐下,并道:“已经说得差不多了。”
“是,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臣也该告退了。”宣侯一拱手。
“朕就几句话,可别误了你们议事。”
司羡一边示意宣侯可以走了,一边同她道:“没有的事儿,倒是母妃的宴会办完了?”
他知道他母妃因着那些紫薇花十分伤怀,故而说起这宴会来也是小心翼翼的。
“办完了。”桑桑的表情倒是还好。
“那,可还顺利?”
“顺利是顺利,不过……”桑桑扭头同羽衣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们都出去。
司羡见状,也挥了挥手。
“母妃现在可以说了。”待到殿中再无旁人,司羡便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不方便旁人听到罢了,今日宴会,你那三个表侄女实在不成样子,我想着也是该让兄长他们好好的树一树家风了,再不可这般下去。”
“母妃怎么忽然想到管这事?”司羡知道她母亲一向有分寸,这种事情以前从没有主动去管的。
桑桑叹道:“你大了,是一国之君了,桑氏虽然不需要成为你的助力,但无论如何不能成为掣肘你的东西。”
司羡心里有数,遂道:“其实也就是大舅和二舅两支有些拎不清罢了,三舅和舅舅心里都门清着呢。”
桑桑看他一清二楚,不由欣慰道,“这事虽然要管一管,可你也别怪他们。你知道的,你高外祖本来就是小商人,你外祖父使了大力弄了个皇商的名头,原本就是想着借股东风,再多开几个铺子养活一家老小,没想到后来有了你。你外祖见识不广,可尚明白作为平民,每时每刻都需谨小慎微。只是对于你大舅他们来说,富贵来的太容易,见识又不广,一来一去难免失了分寸。你三舅有你三舅母规训,日积月累下懂了不少事;你舅舅又自己走南闯北闯出了一片天;只有你大舅和二舅,他们继承的是祖业,读书又不多,如今年岁大了,在孩子们的教养上就有了疏漏。你舅舅作为弟弟不方便说,可我却不能坐视不管。”
“母妃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况有母亲为他们着想,实是桑氏之幸。”
桑桑被他这马屁拍得笑了一笑,“朕毕竟只是一个太妃,管管女孩子们的教养也就罢了,可那些顶门立户的男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