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后连大脑都一起蒸发了吗?怎么不知道从大门进来?”
到了这一刻,我的心情竟然出奇平静。可能我的理智也在一连串匪夷所思的惊变里蒸发殆尽。
我还有闲心问他一句,“你打算怎么处理我?”
他打量我一眼,惊诧于我泰然平静的态度,回答道:“别以为哀求我,我就会放过你。我会把你喂给顶上那个东西。”
怪物那笛音般尖锐的叫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怎么听笛音狂澜里都多了几分气急败坏。
怪物拖着沉重的身躯在屋顶上爬行,腹部与混泥土表面摩擦的声音不断传来。应该是怪物气恼地绕着屋顶打转,却怎么都找不到足够钻进来的缝隙。
就像是一只野猫气恼地抓挠着老鼠的洞口,却怎么也抓不住藏匿在深处的美味。
子爵幸灾乐祸地说:“听到了吗?那家伙饿得慌,势要把你撕成碎片呢!它会一点一点把你吃个干净。”
他看了死不瞑目的宫廷魔法师一眼。
“比进食上一道菜肴认真得多。”他残忍地说道。
“哦?”我笑了一下,“你确定就这么直接把我喂给怪物吗?茉朵尔的圣器碎片不是在我的心脏里吗?”
他的脸色刷的阴沉下来。
我继续说:“你们内部根本没有达成一致吧?这些肉茧,她们只服从于茉朵尔或者说拿着圣器的人,以及能在武力上让她们屈服的存在,比如头顶那只怪物。她们不听从你的命令,你不想改变吗?”
我顿了一下,多费口舌有点体力,于是我干脆在圣餐桌上坐下来。还有闲心整理了下我的衣袖,袖口的褶皱蕾丝被褐色的血污浸透,散发出一股甜腥的臭味。
“这些肉茧甚至会违抗你的命令,反过来制服你。”我歪了歪头,“而你被困住过了这么久,顶上的怪物才飞过来解围。啊,好像它也不是特地为了救你才来,更主要的目的是来吃我吧?”
“如何?你要不要跟我合作?”我说,“毕竟我们都有想杀的人——起码暗杀名单上至少有一位重合。”
说完我就坐在桌边坦然看着他,全身透露出一股“我就摆烂了看你拿我怎么办”的气场。
如果连寸步不离守卫在皇帝身边的宫廷魔法师都罹难,那证明现在整个王宫都陷入杀戮的狂潮。恐怕连皇帝都凶多吉少……
圣堂被这些异教怪物堂而皇之闯入如此之久还没有一个守卫发现。可能卫兵们不是不想来,而是来不了。
说不定现在这个被各种怪物包围的圣堂才是整座王宫最安全的地方。
威尔笛福子爵盯着我,一抹冷笑浮现在他嘴边。
“你说得很对,小姑娘。”子爵说,“但我还可以杀了你,挖出心脏,取出碎片。”
他立刻厉声下令:“抓住她!”
伴随着头顶庞大黑影那极具穿透力的笛音尖啸,伏地颤抖的肉茧们狼狈地哀嚎着、扑倒在血水里。触须比它们肉山似的本体更快反应过来,一条条血红色的触须升腾起来,如一片诡异之地生出的荆棘。
藤蔓似的触须朝我冲过来。
我心一惊。然而就在我拔腿想跑的时候才猛地发现脚上一股巨大的拉扯力量,我根本跑不动!
低头一看,那些血红的触须不知何时已经缠卷上我的脚腕,密密麻麻将我的双脚都缠满,死死拉拽着我,不肯放我离开。
我顿时心凉了半截。
见我由平静转为惊慌,威尔笛福子爵不由得浮现得意之色。
“这些碎肉不怎么听我的命令,却很听头顶上那东西的命令啊。”子爵阴恻恻地盯着我笑了,“你以为自己很聪明?愚蠢!这些肉堆不过是顶上那东西的狩猎犬,只要一声令下,就会把猎物拖回来,喂到它嘴边!”
血红的触须已经攀爬上我的小腿,向着腰肢、上身还有双臂进发。触须如最结实的绳索,紧紧勒住我的腰肢。
我挣扎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触须一条又一条,逐渐把我整个包围起来。
视野最后的罅隙里,是子爵用怜悯又轻蔑的表情在看着我。他的背后,是一只又一只匍匐在血水里缓慢朝我们爬来的肉茧。
“虽然不知道誓约之枪的碎片为什么会落在你的身体里,但你终究不过是个区区容器罢了。”子爵说,“容器别妄想能发挥那把圣枪真正的力量了!将圣枪归还给我!”
伴随他的话音落下,最后一根触须填补上空隙,彻底蒙住我的脸。蠕动的触须们把我整个裹起来,裹成一个人形血茧。
触须上似乎有神经性毒素。方才肉茧们在茧中少女的带领下,将我当做了同伴,从而未对我释放。现在立场逆转,我沦落为俘虏,它们的手段自然不再客气。
随着毒素作用的发挥,我的神经渐渐迟钝下来,意识在毒素的侵蚀下昏昏沉沉。
耳畔的声音一会近、一会远。
似乎是威尔笛福子爵在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