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抹哀思,和试图掩盖这抹哀思的强颜欢笑。 “是。” “老师临行前,我和兄长,都在老师的病榻边。” “——老师,走的很安详······” “之后的丧葬事宜,也是我兄弟二人和大哥一起,帮着故安侯操持。” 闻言,窦婴只微微一点头。 刘胜话中的故安侯,指的自然是曾经的侯世子、如今的故安侯:申屠蔑。 而刘胜的大哥,自也就是曾经‘板上钉钉’的储君太子、如今的临江王:皇长子刘荣······ 回想起过去,自己为刘荣、栗姬母子出谋划策,为栗姬感到愁苦、对刘荣感到同情的那段时日,窦婴的眉宇间,也不由稍涌上些许感怀; 良久,才略带试探,却也满是释然的抬起头,坐直身,将面色稍一肃。 “有一件事,一直都感到不解,到处去打探、询问,却始终没有解开心中的疑惑。” “——隐约感觉到,公子或许能给我答案。” “如果可以的话,请公子看在将来,我二人的师生情谊上,为我解答这个疑惑。” 在窦婴道出这番话时,刘胜心中,只涌上一阵如释重负的轻松。YushuGu. ——窦婴,总算是说出了这件事。 也总算是给刘胜,递了一个自辩的机会······ 莫名发出一声苦笑,又自顾自摇了摇头,刘胜才深吸一口气,便也学着窦婴的模样,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架势。 “表叔想问什么,侄儿知道。”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当时也并不在场;” “只能尽量把我知道的、还能想起来的事,都事无巨细的告诉表叔。” 言辞恳恳的一语,自惹得窦婴面带严肃的微微一点头。 而后,刘胜便按照自己的视角,将几个月前,那件发生在上林苑的事,细致的描述给了表叔窦婴。 ——众公子封王在即,天子启召集秋狩; ——天子启‘意外坠马’,众公子、姬嫔被软禁,刘荣、栗姬被召去御前; ——当日晚间,天子启策马折返长安,众公子、姬嫔随后而返; 期间,刘荣、栗姬始终不见身影,皇次子刘德、皇三子刘淤,也在返回长安的路上‘失踪’。 次日,窦太后一口气将诸公子尽封为王,独留刘彭祖、刘胜兄弟二人待封; 同一时间,皇长子刘荣、皇次子刘德、皇三子刘淤被命令立刻出发,到封国就藩; 兄弟三人的生母栗姬,则因‘疯病’而被囚于长乐宫中,某个不为人知的废弃宫室; 而刘胜,在天子启明言‘朕欲立尔为太子’之前,都还以为要做储君太子的,是自己的兄长刘彭祖······ “那两天的事,大概就是这么个经过。” “——没人知道大哥和栗姬,究竟做了什么,又或是对父皇说了什么。” “在那以后,父皇身边的禁卫军卒,除了中郎将郅都,全都换成了生面孔;郅都也被父皇仓促升任为中尉。” “父皇身边的侍宦,除宦者令春陀外,也全都不见了踪影,之后又很快就被新的一批人取代。” “侄儿猜测:普天之下,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且至今还健在的人,应该只有父皇、宦者令、郅都,和栗姬、大哥。” “如果表叔真的想知道真相,恐怕就只能从这五个人当中,找到一个愿意为自己解开谜团的人······”YushuGu. 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摆在窦婴面前,刘胜终是长呼一口气,随即将满带着坦然的目光,望向对座的表叔窦婴。 而窦婴接下来的反应,也总算是让刘胜这番诚恳、坦然,得到了应得的回报。 “那公子认为,陛下是因为什么原因······” “——或者应该说,是因为谁的原因,而决定不再立皇长子呢?” “在皇长子之下,公子还有足足七位哥哥;” “陛下,又为何偏偏挑中公子,决定由公子,来做我汉家的太子储君呢?” 同样没有任何虚伪、客套的直白询问,也惹得刘胜呵笑着摇摇头。 望向窦婴的目光,也愈发带上了些许自嘲。 “如果我不回答的话,表叔,是不是也会像周丞相那样,认为大哥的太子之位,是被我处心积虑所抢走的呢?” “——会认为我,是个诡计多端的小人,认为我母亲,是阴狠毒辣的妇人;” “认为大哥和栗姬,是因为我和母亲的缘故,而沦落到如今的下场?” 带着苦涩的笑意,又满是无奈的发出两问,刘胜便是一阵苦笑摇头。 片刻之后,又赶在窦婴做出反应之前,为窦婴的提问,认真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父皇对大哥,应该还是满意的。” “——虽然谈不上自豪、欣慰,但也总不至于因为大哥自己的原因,而决心废长立幼。” “我也曾问过父皇:为什么是我?” “就算大哥做不了太子,又为什么偏偏要选我呢?” “父皇告诉我:大哥做不了太子的原因,也正是二哥、三哥做不了太子的原因。” “——栗姬无德;” “——无以母仪天下······” 颇有些露骨的一句‘栗姬无德,无以母仪天下’,却也让窦婴瞬间明白过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刘荣,终还是被愚蠢的母亲栗姬,害的失去了储君太子之位······ 有了刘胜这句话,剩下的事,窦婴自己也能想明白。 老大老二老三不能做太子,是因为他们的母亲都姓‘栗’; 老四老五老六老八,则都各有不可忽视的缺陷,使他们不具备成为储君的可能性。 排除掉凤凰殿的三位、宣明殿的四位,那也就剩下广明殿的老七刘彭祖、小九刘胜,以及绮兰殿的十公子刘彘了。 从这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