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骑在马上,游目四顾,欣赏着美妙胜景,随口问道“宫中可是尚有别的贵人在此小住?” 内侍脚步飞快走在他身边,闻言答道“唯有荆王住在排云殿,秋收将至,贵人们大多都在各自的封地组织秋收,这个时候来宫里住的少,夏日里多一些,来这里避避暑气,冬日里也不少,毕竟宫里温泉多,泡一泡热汤祛湿驱寒,最是舒适养生。” 说到这里,他一拍额头,道“瞧奴婢这记性,倒是把房陵公主给忘了。房陵殿下自成婚之后没几日便搬到这宫里来,已经住了小三个月。” 房俊心里一紧,差点就想打道回府。 房陵这个狐狸精似乎对于勾引自己的侄女婿特别情有独钟,估计是能够从中得到不一样的快感,总想要将他给祸祸了,不止一次明里暗里的勾引,实在是令人头痛得很。 这九成宫乃是皇家离宫,虽然禁卫森严,但规矩却比不得宫里,万一房陵公主又逮着机会对自己勾三搭四……自己已经很难有耐心跟她周旋了,说不定就得当场翻脸。 说到底那也是李二陛下的妹妹,闹得太僵势必传得沸沸扬扬,外头可不见得相信自己“冰清玉洁”,面对这样一个美艳的尤物尚能够洁身自好片叶不沾身,各种风言风语肯定街知巷闻,又会惹得李二陛下不满。 不过却也没有“望风披靡”的道理,便问那内侍“为吾家殿下安排的住处,距离房陵公主的住处远近如何?” 内侍不明就里,道“倒是不近,中间隔了一条溪水,个院落,怎么也有个两三里地。房陵公主居住在大宝殿附近,原本也应当将房少保与高阳殿下安排在那里,只不过前些时日连天大雨,有几处殿宇漏水严重,目前正在修葺……若是房少保觉得不妥,奴婢这就令人加快修葺进程,稍后就给您搬过去。” 大宝殿、凌霄殿皆是九成宫的主殿,越是身份尊贵的贵人来到宫中,便越是要住在距离主殿临近的地方,这是地位的象征。 这内侍听到房俊询问住处,怕他因为安置得距离主殿远了一些而不悦…… 房俊连忙道“毋须劳烦,过几天便得回城安排家中田地秋收,左右也不过是小住几日罢了。” 一行车驾入了宫门,顺着倾斜的山路缓缓驶上半山处,左右密林花树片片染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尽显皇家气象。 一炷香之后,车驾来到一处别院。 在内侍的安排下,随行而来的亲兵已经侍女将带来的日用等物品安置妥当。 房俊与那内侍头领坐在主殿内,笑问道“还未请教内侍高姓?” 那内侍诚惶诚恐“何敢当房少保询问?贱姓王,王福来,忝为九成宫总监。” 隋亡唐兴,在贞观五年之时,李二陛下下诏改仁寿宫为九成宫,置九成宫总监管理宫室。监一人,副监、丞、主簿、录事等等官吏人数不等,派将作少匠行本总修葺九成宫、增建禁苑、武库、官署。 “行素惜民力重节俭、以勤济著称,在受任后去其太甚,葺其颓坏,杂丹墀以砂砾、间粉壁以涂泥,玉砌接于土阶,茅茨续于琼室”,很是恢弘华丽。 这王福来正是九成宫的总监。 房俊道“原来是王总监,久仰久仰。” 王福来赶紧摆摆手,陪笑道“说起久仰,咱家对房少保那才是久仰!咱家时常与太极宫的王总管小聚一场,不知多少次听闻王总管提及房少保,说您气度宽宏、有名仕之风骨,不仅才华横溢功勋赫赫,更对吾这等阉人未有半分鄙夷之见,甚至将其视为至交。言语之中不胜仰慕,使得咱家早就想见一见您,领略房少保您的盖世风采!” 越是自卑的人,就越是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 作为身有残疾的阉人,古往今来从不曾得到主流社会的认可,哪怕他们如何尽心尽力服侍君王,在世人眼中也是贪得无厌、阴险狡诈的小人。 碰上一个不以他们的残疾而正常相交的名仕,简直可遇不可求,如何不推心置腹,视为知己? “总监与王总管很熟?” “岂止是很熟?武德二年,咱家与王总管一同入宫,分派在同一个老太监门下,也算得上是同门。那时候吾二人尽皆年轻,在宫里毫无跟脚,时不时的被那些大太监欺辱,因而彼此的交情更好一些。” 王福来说起曾经,很是唏嘘的样子“所幸吾二人尽心办事,对先帝忠心耿耿,一点一点的地位也高了。后来时为秦王的陛下开府建牙,先帝将王总管派去了秦王府,咱家依旧留在宫里。先帝驾崩之时,咱家犯了错,触怒了陛下,陛下意欲将咱家赐死,是王总管跪在陛享清福。” 房俊缓缓颔首,没想到这两个太监之间居然还有这样一段“革命情谊”…… 这时侍女前来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