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她瞥了下眼睛,看到阿修罗王破碎的尸身,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杀死明俊的罪魁祸首。
包括龙帝。
兜率天宫中传来魁身死的噩耗,离伽天主满脸慈悲表示惋惜,阿修罗众不免因曾经的愚蠢心思感到懊悔,只得纷纷向天帝表忠心。天帝随手点了一人,成为新任阿修罗王。但被顾臻臻这么一挑唆,两族战力大损,新任阿修罗王的力量连魁的一成都不到。龙帝也身负重伤。
龙帝闭关的那几日,沈七欢倒悠然自得,窝在他用神力所创的‘闲鹤楼’里看戏听曲儿。
破旧残败的戏楼里,每个座椅上,都整整齐齐放置着牌位,上面所刻的都是闲鹤楼女子的名字,高座上则是沈七欢母亲沈湘云的牌位,左边是安歌,右边是素月,沈七欢每日都会将它们擦了又擦,一边擦还一边像以前一样絮絮叨叨的。
他执起刻着‘爱徒素月’的牌位,凝视良久道:“小丫头,你在那边过得可还好?还是如以前一样,一个人躲在无人的地方练剑,半个月也难开口说一句话么?亦或是有没有恶鬼之类的欺负你,若是有你就报我沈七欢的名号!罢了,你不欺负旁人便好了。为师也要麻烦你替我照顾好沈婆婆和你安歌姐……再过不久,我们又会团聚了。我每日都给你说你最爱听的那段玉玲珑,你听见了?”
自从他重获新生,拥有天神赐予的身躯后,便不再流泪,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到,心口处淌出的血水。
忽然响起了一阵悠扬的水墨腔。座下的沈七欢看到台上一袭戏服的伶人水袖如浪,唱道:“问君何时归,燕归郎便归——”
曲声婉转,字字情切,直直戳进他的心窝里。
沈七欢认出了她,正是挑起这番战火的顾臻臻,他向她招了招手,又拍了拍自己的双腿。顾臻臻身形如鬼魅,转瞬侧身坐在了他的腿上,笋子般洁白的双臂环着他的脖颈,轻声细语的道一声,“妾身给九祸神尊请安了。”
沈七欢用手背轻抚着她的脸颊,探身在她耳边呵气如兰,“你可记得,你小时候,我也抱过你。”
顾臻臻窝在沈七欢的怀里,将他的一缕长发缠在自己指尖,“当然记得,那时我还在长生宫,爬树捡风筝时一脚踩空,心里想着定会没命了,谁知却落在了一个温软的怀抱中。那时,您还是闲鹤楼的沈七爷——”
很显然,顾臻臻在说谎,她自小只喜欢明俊,在她看来,沈七欢不过是个长得俊俏又油嘴滑舌的老头罢了。
“哦?那时你不过五六岁,便倾心于我了?真是罪过。”
“我自小就仰慕您,可那龙帝非要霸占我,她并不爱我,她只把我当成她延寿的工具,她还常常给我梳妆打扮,换上她喜欢的衣服,喜欢我伏在她的膝头抚摸我,我不过是她的小猫小狗罢了。七爷要替我作主嘛,人家不想再回去了。”
他为难道:“好歹明俊也是我瞧着长大的,你背弃他,若是我他日赴了黄泉,恐怕不好交代啊。”
顾臻臻不依不饶的抱着他撒娇道:“明俊哪儿比得过一世风流,名动天下的荻花后主。您若不应我,我就死给您看。”
他道:“好好好,我依你就是,你也知晓本尊素来怜香惜玉,断不会让卫夫人这等倾国绝色之貌的女儿家香消玉殒——只要我不会像那些人一般死于龙帝之手。”
一句话便已点破了顾臻臻的心思。
顾臻臻怔了片刻,急切的褪下自己的戏服,却被沈七欢按住了,他道:“且慢,一会儿有两位故人到访,不急于这一时三刻。”
“不嘛,人家现在就要。”
正在顾臻臻如狂风骤雨般抱着沈七欢啃的时候,不远处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臻臻,你——沈七欢,你他娘的不是人啊!”
顾臻臻浑身一凛,怎会是慕紫苏?!
不仅是她,来的人还有肖贤。
沈七欢一把搂住顾臻臻纤细的腰身道:“如何?我为老不尊?你们曾也是师徒结为夫妇,被千夫所指,有违伦理,竟也大言不惭的来指摘我,是么?肖老道。”
也不知为何,顾臻臻此刻有些心虚,不敢直视二人。
肖贤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他终于知道为何顾修缘每日长吁短叹了。好歹……顾臻臻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一幕他实在不忍直视。
慕紫苏怒道:“明俊向来倾慕你,还有臻臻的婆婆,穆清姐,为你闲鹤楼鞠躬尽瘁!你也真下得去嘴!看你百年之后有没有脸面去见他们!”
沈七欢挑眉道:“那就不劳慕掌门费心了。”他打量着二人,还是像以前一样笑道:“怎么,又吵嘴了么?”
慕紫苏撇开目光,挽住肖贤的手臂:“要你管。我们好着呢。”
“我看不尽然,既然故人已至,那便开戏了!二位贵客,落座吧?”
他拍了两下手,紧凑的锣鼓声起,一声声紧拉慢唱中,慕紫苏和肖贤清晰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