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药!”
徐一尘面色阴沉,眉头紧蹙,看上去心情极差。
霍灵儿左肩伤口的鲜血汩汩往外冒,疼得她情不自禁往他怀里缩了缩,却是更加疑惑,脑袋歪垂在他肩膀上,无力地问:
“换药不回房间,下楼干什么?”
徐一尘没回答她。
她在他耳边轻声溢了个气音,“嗯?”
没想到,徐一尘竟回复了她一个气音一
“嗯?想让我为你换?”
霍灵儿苍白的小脸突然冲上一阵血色,他这句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同时,她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是啊,昨天她在比赛台上晕倒了,是他把她抱回来的,今早醒来发现衣衫全都换了干净的。她倒是一点儿没多想,单纯的她尚未意识到谁为她换衣服会产生什么影响。
但此刻,听到徐一尘这句古怪的话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到了强烈的害羞。
不会……真的·……是他给换的吧?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让她内心无法接受的画面却在脑海中不停地盘旋。
若真是那样,以后彻底没脸见人了!
不然……还是装死吧。
她闭上眼睛,靠在他身上,尽量让自己放松,假装睡着的样子。
她想好了,等会儿不管谁给她换药,都坚决不睁开眼,那样就不会尴尬了。
下了电梯,她听到徐一尘敲开一间房门,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还没醒?”
张乐萱的声音中明显带着忧心,温柔的双手搭在了她的背上,欲接过她。
谁知,徐一尘竟向后退了半步。
只听他压低嗓门道:
“醒了,刚又睡着,别吵醒她了,你就这么给她换吧。”
张乐萱好像愣了下,随即转身去柜子里拿药和绷带,
“那你坐下吧,抱好点儿。”
霍灵儿拼命给自己催眠:死的,死的,就当自己是死的。
她突然意识到好像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睡着的人是浑身放松的,但换药肯定会很疼……怎么办?
忍住!说什么都要忍住!
张乐萱小心翼翼帮她解开半边衣襟,露出左肩前后两面的血洞,轻柔地为她止血上药,却忍不住低声责备道:
“伤口怎么会搞成这样?你怎么照顾的?”
徐一尘轻叹一口气,摇头道:
“我的错。”
“她伤愈之前,我不会再离开她半步。”
张乐萱替她重新包扎好,收好药箱,盯着她满是血渍的衣衫,迟疑了片刻,
“我帮她换件衣服吧,你把她放床上,先出去一下。”
徐一尘却愣坐着不动,沉声重复道:
“我刚说,不会离开她半步。”
顿了顿,又补充道,
“她睡着了,放下容易吵醒她,你直接换就是了。”
张乐萱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这大约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敢瞪他。
徐一尘作为内院大师兄第一人,兼史莱克监察团副团长,行事作风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张乐萱对她从来都是毕恭毕敬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位众人眼中的“魂导机器人’似乎对待霍灵儿与众不同,有点儿关心则乱的样子。
她要给小丫头换衣服,他非不肯出去,什么毛病?
“那你闭上眼睛!”
张乐萱没好气地吩咐了一句,从他手里接过霍灵儿的干净衣服。
霍灵儿毕竞还是小孩儿,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而且,刚才张乐萱轻手轻脚为她处理伤口,新药刚换上冰冰凉凉很舒爽,竟迷迷糊糊真的有些瞌睡了。直到身上的衣衫被人扯走,却意识到自己还待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时,顿时不淡定了!
不是,不是,不是!!!
别慌,大师姐说过让他闭眼了,没事的,没事的……
也就一秒的功夫,张乐萱又帮她穿上了新衣服。
徐一尘配合地腾挪着抱她的手,不到半分钟就穿好了。
但是,霍灵儿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种体验,她简直不敢回忆第二遍!
问题是,这还真不能怪徐一尘,人家是好心,见她睡着了不忍心弄醒她。
要怪只能怪她自己,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装睡?
若她还“醒着’,就可以坚持要求让他出去,但现在装都装了,哪里还有后悔药可以吃?
突然诈尸更冏好不好?
算了,只好继续装吧,假装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忘掉它!
对,彻底忘干净!
她软软地倒在徐一尘怀里,直到他抱着她起身离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终于回到原位。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趴在他肩膀上特别舒服,一路走一路颠……
这次,竞真的睡着了。
那是一座庄严圣武的神殿,暗红色的剑意渗透到殿里的每一个角落。
她依然稳稳趴在他肩头酣睡。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他在对他的剑鞘说话。
“老朋友,你也休息得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