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极流放的大家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有些相对无言。
这……这属实有点搞笑了。
好好的朝廷,怎可能被一场天降暴雨就搞瓦解?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除非这当中还出了什么更夸张的幺蛾子,只是外人不晓得罢了。
“你们皇帝现在倒是相信,司天监监正所言了,他甚至还想将监正请回来。可来得及么?你们跑太远,他就算立刻派人,拍马都几乎赶不上。”
栾首领说这话时,络腮胡连连抖动,眼里饱含讥讽。
他朝楼上拱拱手,“龙虎寨赵江河赵大当家在么?栾大龙特意前来拜见赵大当家。”
无人应声,梁广面色凝重盯着下方众人,纠结再三,还是开口道谢,“栾首领深夜带人前来,告知盛京之事,我等感激不尽。”
“诶这些都是小事。”栾大龙摆摆手,眼中精光直冒,“我此次前来,主要目的是解救龙虎寨众位兄弟。若赵大当家您愿意,我这首领位置都能让出来。”
“赵当家人呢?出来说句话呗。”栾大龙身旁几名打手笑着起哄。
“你们要晓得一件事。如今天下就已经乱了。值此之际,赵大当家与龙虎寨各位兄弟们,莫非,还想被这些解差乖乖押解到北部冰荒?”
“大丈夫处世立功名,英雄莫问出处。若一世碌碌无为,与朽木腐草又有何区别?”
“诶,这话谁教你讲的呀。”一道脆生生叫声,陡然打断栾大龙夸夸其谈。
竹筏上,栾大龙带来的兄弟们,齐齐仰头看向阁楼窗户。
二楼,被声音惊醒,同样偷偷趴到窗户口偷听的辛文安夫妇,险些被小姑娘这骚操作给惊掉下巴。你说你偷听就偷听吧,人家正激情四射演讲,你打断作甚?
栾大龙眼皮子微微跳了跳,“小丫头,你什么意思?”
“我瞧兄弟你一副没文化样儿。咋还知道英雄莫问出处,碌碌无为与朽木腐草无异。这文绉绉一派说辞,谁教你这样讲的?诶,大兄弟,你来这,是为招安的吧?”
众人:……
我们不是山寨土匪啊,招什么招安!
“谁啊闹哄哄的。”辛文远睡梦中被声音吵醒,揉着眼朝窗口过来,探头望了望,顿时一
“卧槽,这谁啊?哪来这么多人?都干什么的。”
“爹这些人看上咱了,特意三更半夜过来招降。想让咱加入他们土匪寨子,一块搞革新运动,推翻旧皇朝呢!”
辛文远一脸懵,“那咋行啊?这被抓到不得杀头啊。”
“那肯定啊,不但杀咱头,连祖上十八代都得拽出来鞭笞。这可是逆党!”
“啊对对对,逆党啊,逆党不行。干啥都不能成逆党。”
众人挤在二楼厢房,隔得并不近。
但深更夜半的,父女俩一口一个逆党,听得特别清晰入耳……
栾大龙脸色刷黑,怒喝,“住嘴!”
臭丫头啥意思?他没文化?他是逆党?
对,他是没文化,但拒不承认自己是逆党!
逆什么逆党,这朝廷都没了,皇帝都带着宠妃提桶跑路了,哪来的逆党。
“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朝廷都垮了,兄弟们想过好日子,能干啥?只能……”
“抢!”
栾大龙气得脸抽。
这死丫头,抢什么抢,次次打断他说话。
“不是抢,是自立门户!龙虎寨的诸位兄弟定能理解。这可是封妻荫子称王称霸的最佳之机。只要咱大伙劲往一处使,定能谋得一个好前程。”
“要知道机会难得机不再来,如今朝廷就像那日落西山的……西山的野鸡,像散发微弱荧光的……荧光的火,怎能跟我们这些即将崛起的太阳相比呢?是不是?”
他高亢激昂。
辛念实在不忍心看他背台词出错,“你瞅瞅,你这背后人肯定让你好好背词儿吧,你都背了个啥。临场发挥接连卡词,还词不达意!”
“你是不是想说。萤火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辛念露出个鄙视小眼神儿,“什么西山野鸡东山火的,你瞧瞧你前背后忘,几句话颠颠倒倒,乌七八糟在讲个啥。”
语落,二楼厢房有人闷笑出声。
高谈阔论的栾大龙也面色涨得通红。
身后那群小弟们更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她好像说的是没错。”
“我记得是这两句话……”
“闭嘴。”栾大龙恼羞成怒!
“爹你看他像谁?”
“像搞传销的。给人先画一个特大的饼,看噎不噎死你。”
“闭嘴都闭嘴。”栾大龙一扬手,小弟一立刻给他递来一把出鞘大刀。
栾大龙抓在手里,当空劈砍几下,满面怒意,“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今日就代表我们横县上下,特意、诚心邀请诸位加入阵营!”
“我不同意。”辛念把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代表我们此行所有流犯,表示拒绝加入逆党,成为其一员。”
栾大龙发誓,这丫头要不是隔那么远喊话,他真有可能第一个暴起,把她小脑袋瓜儿给砍下来,任其骨碌碌沉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