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场面而生的。
看着黑压压的人群脸上不现半分紧张,而是挂满欣喜、满足、愉悦的微笑,活像个老农民见到了自家地里沉甸甸的麦穗。
他的,他的,都是他的!无论是看热闹的黔首百姓,还是受重利诱惑而来的六国材士,甚至于不贪恋权位,甘愿辅佐他的聪明弟弟,都是他的!
光是这样想着,嬴政的语气就十分雀跃:“蟜弟,还是你聪明,知道怎么调动人心。如此咸阳之才十至□□,我有预感,此次必能选出为你我解惑消疑的千里马!
“就是这些愚夫蠢妇太不晓事,一味推搡,假使伤了贤才,我定要好好惩治他们。”
嬴成蟜不语,继续往肚中灌茶水。
他正后怕着呢。
嬴成蟜这幅模样遭到了嬴政的嘲笑:“蟜弟你平常看起来也是有胆勇之人,怎么今日才聚这么点人,就默然无语,只会喝茶了?”
嬴成蟜充耳不闻。
他那是怕人多吗?他那是怕无序聚集引发群体踩踏!
就刚刚那场面,要是没有老爹及时抽调宫卫来帮忙,现在绝对已经发生不忍言的惨事了。
但彼此间秉持理念不同,在他搭建出新的治国理论,他哥改变固有价值观之前,辩驳犹如对夏虫语冰,只会越努力越报废。
所以嬴成蟜干脆不搭理,那样他哥顶多半刻钟就能消停。
当然他不忘在心中默念了几十遍王负剑出一口窝囊气。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回旋镖,他哥被乱世所塑造出价值观造就的苦果,也终将被塞回自己口中,无非时间早晚罢了。
但这一世,应当还不算晚。
嬴政开完玩笑后不仅没有等来弟弟的回呛,甚至发现弟弟连骂人的的表情都在缓缓往回收,心知这下坏了,弟弟是真生气了。
不知为何,他心中突然有些慌。
搓搓手,定定神,嬴政最终选择主动给嬴成蟜倒了一杯茶推过去。
他素来争强,做出如此举动已经是难得的退让。
嬴成蟜这才脸色稍霁,举杯和嬴政碰了碰,算是揭过此事。
嬴政这才放下心,继续找话题为缓和气氛。
“蟜弟,你前日对我说只有一百余人报名参试,可如今望去怕是不下三百,加上公族子弟,就是四百也有了,你究竟打算如何安排?”
眼看围观者的秩序在宫卫的帮助下趋于稳定,考生们也排成两列进入他尚未打整,特意空出来做考场的前院,嬴成蟜终于放下了高悬到嗓子眼的心,淡然道:“师傅会解决一切的。”
至于人来的太多超过预期这个问题根本不叫事。
资深打工人在制定方案时预留冗余量属于本能,目前的人数尚不足以把冗余量全填满。
他现在只担心自己设计出的那套考试流程能不能被接受认可,千万别冒出什么刺头闹事。
虽然论单挑没一个是梁茂的对手,敢闹事一定会收获横着被人抬出去的结局,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动用武力。
公信力建立起来很难,摧毁却仅需要一点瑕疵,尤其目前还处在建立期,第一印象很重要。
好在嬴成蟜所担忧的并没有发生。
毕竟魏缭虽瞧着是个文士,但主修的却是兵法,而且水平还相当高。
千军万马摆在面前也能举重若轻,按照心意聚合分散,搓扁揉圆,更何况如今面对的仅仅是一大帮没有真正见过血的普通士子。
单是往那一站,渊渟岳峙的气度就能震慑住大多数人,原本个性桀骜的刺头在嗅到天敌的气息后更是乖顺如绵羊。
直觉告诉他们不服最少也得被打断两条腿,所以必须得服。
魏缭等到听不到队伍中的杂声时才大声说道:“我家公子说了,人之所以异于禽兽,是因为人会思考,会总结。所以这第一轮考试考文辞,即诸位对经典的理解程度。
“我家公子还说了,学海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怠矣。
“人做不到全知全能,所以必有专攻的术业。所以这里有准备《左传》、《春秋》、《易》以及法、儒、兵、墨、道、农、阴阳、名等各家学说的简牍。
“各位自行忖度,从中选择自己擅长的学说进行作答。基本要求是最少选择十根简牍,在三炷香时间内于提供的作答布上默写出上下句和释义。
“过程中不得东张西望,不得交头接耳,违者逐出,永不录用。
“香尽收卷,不得延宕,否则同样逐出。若中途有需要如厕更衣者,需提前举手示意,等待侍者导引。
“都听明白了吗?还有没有什么不清楚需要问的?”
魏缭在正经时说他气场两米八都是保守了,总之甭管有没有问题,有什么问题,现在都只表现出唯唯诺诺点头的模样。
魏缭则借机扫视了一圈场上,记下其中镇定自若之人的相貌与所站位置的号数。
没错,门客考核其实早就开始了,而魏缭负责的环节是承压力和服从度。
魏缭在得到承压力结果后,把周身气势往回收了些,按原计划推进服从度测试。
即便此次来参加考试的全是有才无德的向利者,他也得筛出其中温驯知机,不会对徒弟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