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恨不能挠花他的脸,撕掉他平日的面具。
两人都曾请太医诊脉过,年轻力壮又气血上涌,哪需要什么补药,心照不宣就唯有房事行得太少。
于是贺琅缙一日比一日凶,他是要得狠,偏生谢晚泠肚子,一点动静都不曾有。
只要她稍提一嘴,贺琅缙行事就愈发的放纵,有时在府中歇晌,他劲瘦偾张的手,都要将她揉的汁水四溢,贪欢整个后午,什么事都耽搁下来。
可偏生这样,她都没有身孕。
老太太不由分说让她将小妾领回院中,贺琅缙静默一瞬,便说他来处置。
谢晚泠顶着压力,左等右等,没等到贺琅缙想出的法子,只等来郎中同她道喜的声音。
切脉时,谢晚泠不敢置信的问了好几次,看着周遭人都满脸喜色,才摸上小腹,泪花不自觉的翻涌出来。
小妾就这样被送走,府中人也多是盼着她腹中还没出生的孩子。
她原以为贺琅缙也会欢喜,至少,公务不忙时,会来陪她用饭,问问她与孩子的境况。
但贺琅缙冷峻面容从不带半分的笑意,一月中,也只有五日会在房中陪她,后头的日子都歇在书房里。
陈枝意余光瞥见去请贺琅缙的人,哑着嗓音:“五爷人呢?”
婢女为难的紧,跪在陈枝意的面前:“去请的人回话,五爷说了,军营尚且有事,一切事,全凭夫人做主。”
这样绝情的话,谢晚泠想听不见都难。
她渐渐闭上眼,腹中的疼痛好似少了许多。
连翘哭着晃她手臂,谢晚泠撑着最后一口气,将方才与连翘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谢晚泠,不愿再是贺琅缙的夫人,让父亲母亲替我和离。”
最后那句,谢晚泠咬碎银牙才说:
“这辈子、下辈子,我都不要和贺琅缙有任何关系!”
腹部疼痛不再,一口气再没提上来,谢晚泠手臂脱力,滑落在锦榻之上。
……
沉睡许久,谢晚泠被胸膛中的心跳颤醒。
坐起身大口喘气,手摸上脖颈,眼前被汗珠蒙上一层水雾。
这是在哪?
她是死了还是活着?
头一个反应,谢晚泠摸向自己的小腹,那里平坦如初,好似先前经历的事,都只是她的一场噩梦。
摸了帕子将汗渍擦干,谢晚泠颇有些奇怪身上所穿的寝衣,这料子和样式,怎么同她琼星坊的一模一样?
谢晚泠两指夹住绸缎,摩挲后,更为肯定是琼星坊做出的寝衣。
她尚未出嫁前,琼星坊经她之手,不论锦缎衣裙、还是珠宝首饰,早已成了上京各家贵夫人与小姐都能拿出去耀目的物什。
她自个的东西,向来是有多好就用多好的。
在上京,琼星坊称第二,就无人敢称第一。
寝衣这等贴身衣裳,除了琼星坊的,别的铺子她都瞧不上。
谢晚泠低垂着头,保养极好的乌发散落于身后,遮住她裸/露大片白皙的脊背。
肩头处有两条系带,堪堪能挂在她身上,圆润肩膀肆意张扬地放在外头,绸缎丝滑,生怕伤了她每年所耗数千两银子养出的娇皮嫩肉。
贴合她身段的寝衣,把她丰肌秀骨的一面都展露出来。
不过这种寝衣,在她出嫁后,她一件都没带去过定远公府。
贺琅缙那个狗男人,成婚三年,来裕安伯府的次数,掰着指头都能数出来,让他发现寝衣,真是痴人说梦。
短短几息,谢晚泠已能从寝衣知晓如今发生的事。
上天不忍她就那般去了,想必听到她死前的心声,又给了她一回机会。
所以,她是回到了自个出嫁前!
如今她还是裕安伯府的大小姐,同贺琅缙,只有一道多年前,将他们绑在一起的圣旨,除此之外,两人只见过寥寥几面。
“连翘!”谢晚泠尾音上挑,心绪早已平复下来。
她不是个多愁善感的性子,前世的苦和痛,都已经过去,既然重来一世,她不想纠结前世诸多情况,左右她接下来的事,就是将她与贺琅缙的婚事推出去。
家中还有几位妹妹,给谁都成。
只要不是她谢晚泠。
连翘端着金盆,放在檀木细牙支架上。
夹缬云锦罗帐挂至金钩,连翘笑着蹲下身,“姑娘出了这么多汗,分明还没到夏日,姑娘真是怕热。”
罗帐掀开,谢晚泠面容潮红褪去些。
她瞧眼外头的天,已然大白,可到底看不出时辰。
刚要张口,连翘照着她平素的习惯,替姑娘倒了一盏热茶,“不过卯时,姑娘今醒的这么早,可是想到定远公府今日要来纳吉,这才睡不着?”
谢晚泠柔荑接过青花釉彩盏碟,不动声色扬眉。
倒是不用她开口,连翘便将她想知道的都说了,果然还是与她一同长大的人贴心。
只是今日这日子,卡得也太巧妙。
谢晚泠将茶水一饮而尽,带走晨起与重来一世的倦怠和惊诧,“不睡了,替我梳妆。”
上一世,纳吉的日子贺琅缙并没有出现。
照着从前的模子,今日他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