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粼粼的瞳孔中，那团妖异的绿色火焰越放越大，死亡的气息已经扑到脸上。

她的皮肤因高温而刺痛，睫毛似乎都要被烤焦卷曲。

在这最后一刻，时间仿佛被拉长——她甚至能看清火焰中扭曲蠕动的诡异符文，那是来自幽冥的死亡咒语。

"要死了吗..."这个念头刚闪过脑海，突然——

一道银白色的光芒如利剑般劈开绿色火海，横亘在她面前。

章粼粼只感觉又一股更强的热浪扑面而来，却奇异地没有灼烧到她的皮肤，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

她似乎听到两种可怕的热武器骤然撞击在一起发出的剧烈碰撞声，某种类似金属振鸣的奇异声响，就像千万把利剑同时在青铜鼎中震颤。

那声音穿透力极强，震得章粼粼耳膜生疼。她本能地闭上双眼，却依然能"看到"眼前爆发的光芒——那是一种奇特的感知，仿佛强烈的能量波动已经直接作用于她的神经。

她好像看到了在绿色的火海中，为她挡住巨石的蓝泠羽瞬间爆发出了更强大的能量。

他背部再度生出更大的翅膀，颜色也更深。

他紧紧地拥着她，在火海中快速翻转。直到正对上位于洞口偷袭的妖怪时，他猛地挥出手，无比迅疾地从袖中甩出一道黑雾，奔着洞口的黑影急急飞去。

章粼粼分明感受到，那道黑烟在半空中迅速变化——化成一只只黑色蝙蝠。

"去。"蓝泠羽一声令下，蝙蝠群发出刺耳的尖啸，如离弦之箭般扑向洞口的黑影妖怪。

发出偷袭的妖怪再撑不住，掉头便跑。

妖怪虽然已经逃遁，山洞里的烈火大战却还未结束。

章粼粼只觉得金属振鸣声越来越急促，最后汇聚成一声清越的长吟，如同宝剑出鞘。章粼粼感到脚下的地面微微震动，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

巨响的耳鸣震颤之后，是死一般的沉寂。

“可以睁眼了，”蓝泠羽低沉又好听的声音忽然响在耳畔，“暂时安全了。”

章粼粼睫毛轻颤，缓缓睁开被强光刺激得流泪的双眼。模糊的视线中，首先看到的是一对巨大的黑色羽翼，此刻正缓缓收拢。

不同于蓝泠羽之前天使翅膀一般的纯洁形象，此时他的每一片羽毛都泛着黑色金属诡异光泽，边缘处还残留着几星未熄灭的绿色火苗，像是披了天使皮囊的妖冶魔鬼，穿越了地狱之火，终于来到人间。

她默然抬头，顺着羽翼往上看去，对上了一双在阴影中泛着暗红色微光的眼睛。那眼睛的主人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黑色的长发有几缕垂落在额前，衬得那张苍白的脸如同古希腊雕塑般完美而冰冷。

“……”章粼粼的嗓子干得冒烟，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她下意识后退，想要离开他的怀抱，后背却被他死死环住，退不出分毫。

蓝泠羽微微偏头，望着有些无措的章粼粼，眼底泛起一抹清冷的笑意，像是只盯住了猎物的鹰隼，对她怀有一种必得的决心。

章粼粼注意到他的瞳孔在暗处收缩成一条细线，眉梢微动。

“巫女小姐，”蓝泠羽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洞外残余的绿色火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明明灭灭。章粼粼这才发现，他的一只手臂的衣袖已经被烧焦，露出下面被灼伤的皮肤——那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她心下微凉。

表面上看他似乎无敌，但到底受了重伤，他必然需要更多的能量才能维持自己的意识形态。

蓝泠羽轻笑一声，他突然俯身逼近，薄薄的唇无限逼近她柔软的耳廓，"你想要如何报恩？"

章粼粼感到下巴被冰凉的手指钳制住，被迫抬头直视那双妖异的眼睛。

"为了救你，我消耗了太多妖力，"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危险而甜蜜，"只要变成我的人，一切都能偿还。"

蓝泠羽的獠牙在残余的火光下泛着冷光，他忽然俯下身，“吻”向她白皙又修长的脖颈。

章粼粼甚至能感觉到他冰冷的呼吸喷在自己脖颈上，激起一片细小的疙瘩。

她的手却动作得更快，猛地撤步，同时抬手，食指死死按住他的额头，沉声唱喝道：“赐汝名，缠汝命，阿嬢予我噬心蛊！蓝泠羽，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去！”

蓝泠羽那双染着血色的眸子骤然失焦，如同碎了的红琉璃，银白睫毛轻轻一颤，整个人便如断线的人偶般向前倾倒。

***

不知过了多久，希斯克利夫终于在一阵尖锐的头痛中艰难地睁开了眼。

他下意识想抬手按住抽痛的太阳穴，却发现手腕被粗糙的麻绳牢牢捆在身后。绳索深深勒进皮肉，随着他挣扎的动作磨出一道道血痕。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像被猎户抓住的野猪一般，手脚并束着被绑在一根横木上。横木两端架在岩壁突出的石棱上，将他整个人悬空吊在山洞中央。每轻微晃动一下，腐朽的木头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醒了？”清冷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章粼粼正背对着他站在洞口处，手机举在半空不断变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