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琰却若有所思,自言自语喃喃道:“……藏书阁?”
这个小插曲到此为止,南宫政仁将菜端上桌,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勾走了。
红烧海参裹着浓稠的酱汁,蒜蓉蒸蝴蝶虾晶莹剔透,虾肉在蒜末下若隐若现。香煎鱿鱼金黄油亮,边缘微微卷起,散发诱人光泽。还有姜葱炒蟹、豉汁炒花甲、海胆蒸水蛋……一连串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呈上桌来。并非是像饭店中一道菜一道菜做好呈上,而是几乎同一时间出炉,浓郁的香味齐刷刷刺激着嗅觉。
南宫政仁将最后一道海鲜粥端上桌:“招待不周。”
祝祈琰:该死,这副东道主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祝祈琰进行心理活动这几秒,祝寒已经吃完一串烤串,只觉灵魂都升华了,一身疲惫都减轻不少,也是毫不吝啬夸赞:“阿政,厨艺真棒。”
南宫政仁笑道:“姐姐食材挑得好。”
祝祈琰和林璇玉也抵挡不了香味四溢的诱惑,拿起筷子开吃。
一口下去,美味蔓延,不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是上佳。
只是口味稍重,第一口舒爽无比,多吃几口舌尖就感觉到了火热的辣意。
祝祈琰正要起身去打水喝,一坛酒却在这时“哐”一声放到桌上,震得碗筷都跳了跳。
“喝这个。”南宫政仁与他对视,两道凌厉眼神交汇,仿佛能听见“噼啪”火星声。
两只酒杯满上,一饮而尽。
林璇玉眉头一皱:“逐月岛禁止饮……”
话音卡在喉咙里,林璇玉一转头,竟发现祝寒不知何时早已无声无息喝上了。那两人喝一坛,她一人喝一坛,三人喝酒竟犹如喝水。
林璇玉的目光在那坛酒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酒。”她终于把话说完整,却已经没了劝阻的意思。
好吧,也不是不行。
祝祈琰:“你要喝吗?”
林璇玉:“来一小口,就一小口。”
南宫政仁本想提醒一句。
离火宫的酒,就算一小口,对于酒量差的人来说嘛……
话到嘴边,他却收了回去,将酒满上。
林璇玉从南宫政仁手中接过酒杯。
南宫政仁看着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眉梢扬了扬。
心中默念,三、二……
祝寒还沉浸在海鲜大餐的美味中,身侧突然一声巨响,她将一只虾塞进嘴里,惊讶回头。
“璇玉?”
巨响是林璇玉的脑门砸在桌面上发出的。
林璇玉栽在桌上,酒杯翻倒在一边,向来淡漠的脸此刻红得像盘中那些煮熟的虾,已经完全没了意识。
“都还没吃几口,怎么就醉了。”祝寒惋惜道。
祝祈琰端着酒杯的手滞了一下,有些意外:“这人,平日什么事都要跟我争高下,终于有她争不了的了。”
没办法,祝寒只得轻手轻脚地把烂醉的林璇玉搬到院角的藤椅上,细心给林璇玉盖上薄毯,把她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回到桌前,四人变成了三人。
明月高悬,清风微凉。
酒过三巡,桌上的海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又一轮斗酒过后,祝祈琰撑着下巴,眼神开始飘忽,思绪也开始打转。
红晕从脖颈渐渐漫上脸庞,他眼中带着迷糊,鬼使神差地对祝寒说:“姑姑,早上为何对我那么凶……”
南宫政仁默默心想,就你那琴弹的,学了这么多年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死人听了都得坐起来骂两句再把棺材板合上。
祝寒放下手中酒杯:“祈琰,在其位谋其事,在琴乐课上,我就要履行身为人师的职责。若因私废公,枉顾课堂规矩,岂不是个不称职的老师?”
祝祈琰:“那姑姑,南宫政仁说他手酸,明显就是搪塞,你怎么还放任他不管?”
祝寒笑了笑,拍着他后背,力道不轻不重:“他是真手酸。”
祝祈琰:“什么嘛……”
南宫政仁早已从原先的位置挪动到了祝寒身边,身子与祝寒挨得很近。
祝寒下意识看了眼祝祈琰,只见他已晕晕乎乎,哼哼唧唧地不知在抱怨什么,全然没注意到有何异样。
南宫政仁也是发觉了这点,大胆地凑近,略带些旖旎酒气的呼吸喷吐在耳畔。
祝祈琰突然唰一下站起来。
祝寒的手同一时间抵在南宫政仁肩上,正要将他推开。
“我今天上午,只是没发挥好而已!”他说着,转身回屋,丝毫没有滞留。
不到一分钟,出来时他手里抱着一把七弦琴。
见状,祝寒眉头一抽。
坏了。
琴桌展开,将七弦琴至于其上,祝祈琰在桌前坐下,
“姑姑,上午的不算,好不好?”他迷蒙的眼神注视着祝寒,手放在了琴弦上,“我重新弹。”
祝寒一听,白天独战百名宗师都面不改色,此刻是真的慌了,连忙违心说道:“上午其实也还……行!真的。不用重新弹,姑姑知道你很用心地学了的。”
祝祈琰摇摇头:“你又像小时候那样哄我……”
说话间,指尖拨动琴弦,琴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