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君说笑了。”
姜雪卿羽睫轻颤,扯扯唇角:“太初仙核毕竟是神明创世之遗物,雪卿又岂能控制它会托什么样的梦?”
她越说越坦然。
总之一切推给太初仙核就对了!
就算烬归雪是灭世魔头,也左右不了神明遗物吧?
烬归雪显然也清楚这一点。
倾听着姜雪卿逐渐平稳的心跳,他哼笑一声,直起身体。
压迫感极强的辛凉香气撤去,姜雪卿不着痕迹地深呼吸,平复乱撞不已的心脏。
“你所知不少,”烬归雪语调低缓,听不出情绪,“但有时,‘知晓’本身,便已足够危险。”
春夜阒然,唯有琅琅嗓音响彻耳畔,如含一场将至的暴雪。
姜雪卿窥见那双冰湖般的蓝瞳倒映出自己略显狼狈的身影,冷峻沉静,似能洞察一切。
冷意沿着后脊一路爬上大脑,她红唇紧抿,没有接话。
烬归雪哼笑一声,白衣崩解,再度化作一蓬雪片,与满地梨花融为一体。
姜雪卿松了口气。
虽不懂对方在打什么机锋,但至少烬归雪这一局,算是她赌对了。
紧绷的精神一旦松懈,疲惫便如潮水汹涌而至。
姜雪卿打着呵欠来到偏房,一推门,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大书案、堆满竹简典籍的博古架、以及一方素纱玉兰绣屏。
姜雪卿:“……”
没记错的话,叠宇之术似乎消耗很大吧?
感谢未来灭世魔头的治愈效果,她本欲生挺过这一遭发病,看来不需要了。
姜雪卿举步入内,翻出博古架上的药匣,服药调息完毕,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床榻。
困意来得极快,不过片刻,清浅呼吸声便变得平稳缓慢。
月移中天,银白清辉透过窗棂洒落,投下一片深浅阴翳。
冷冽霜气摇曳横斜花影,竟沿着床沿垂落的柔软袖角逡巡而上,幻作一道挺拔修长的玄衣身影。
他的脸隐于黑暗中,唯一双冰蓝眼眸亮得慑人。
榻上女子秀丽长眉紧蹙,羽睫颤动,似乎陷入了梦魇,对临身的危机毫无所知。
来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底风暴翻卷汇聚,露出阴鸷疯狂的浓重底色。
——真干净。
——比此夜的月光还刺眼。
——如此污秽肮脏的世界,怎能容纳这般干净的月亮?
——不如……毁去。
白月之下,他微微倾身,伸出一只冷白修长的手。
繁复衣摆因他的动作发出几不可闻的簌簌声,几乎毫无阻碍,他轻而易举扼住女子纤细苍白的脖颈,缓慢发力。
微启的红唇间溢出意味不明的嘤咛,男子眸光溢出几分愉悦,视线却从她面上下移,落上被深白光华紧紧攀附的身体。
“唔……”
云雾如游走的蛇,沿着“猎物”修长纤细的双腿向上,又旋过不盈一握的腰肢,绕开波澜起伏,最终缠上玲珑有致的锁骨。
因冰冷与不适,温热柔软的身体小幅度挣扎起来,本就宽松的寝衣亦因此滑落肩头,露出一片晃眼的白。
“……”
男子如被烫到般移开视线。
白雾传来的触感尽数同步至感官,在心底点起一丛丛炽烈的火。
他后退两步,望向自己缩回的手,冰蓝瞳孔震颤着溢出几分不解。
俄顷,他曳地广袖一振,裹绕女子周身的冷雾倏然四散,化作屏障,将姜雪卿笼罩在内。
与此同时,琅琅如玉的嗓音凭空响起。
“我说过,别动她。”
投入窗棂的清辉被逶迤雪山般的白衣遮挡,为其勾勒出一层高洁清圣的轮廓。
玄衣男子轻笑一声,步出阴暗,露出冷峻锋利的英俊面容,与月华倾泻般的银白长发。
二人相对而立,除却衣着与发色截然相反外,竟如对镜相望。
烬归雪薄唇微动,嗓音如神情一般平淡:“谁准你自作主张?”
玄衣“烬归雪”则满面笑意,满是冰冷残忍的疯狂意味:“太耀眼,不喜欢,毁掉吧。”
说着,他似乎想到什么,冰湖一般的眼瞳微颤,抬起双手:“你也感受到了,对么?”
冷雾传递而回的触感仍留驻指尖,烬归雪垂眸,视线掠过女子失去寝衣遮掩的肩头,最终停顿于对方被束缚时压出红痕的锁骨。
“为什么?”
玄衣“烬归雪”再次露出疑惑神情:“好奇怪的感觉……”
从未有过的新奇感觉。
仿佛毛绒绒的小猫尾尖,于心底一扫一扫,撩拨起一片细密难耐的痒。
——想再多一点。
——再靠近一点。
喧嚣庞杂的念头同时令二人皱起了眉。
“……聒噪。”
比起化身的新奇盎然,烬归雪罕见地表现出了几分烦躁:“现在,立刻,消失。”
玄衣“烬归雪”一怔,旋即低嗤一声,化作阴影消散。
……冷。
姜雪卿意识昏沉,只觉有冰寒压抑的气机包裹全身,像是被捕猎中的阴冷毒蛇捆缚,让她动弹不得,却不由自主地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