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坐起身,窗外梅枝摇曳。
她换了身藏青色长衫,披了件大氅,拿着些干粮偷偷出了门。
来到一楼处,店小二正打着瞌睡,她轻扣柜台,店小二睁开迷离的眼看着她。
“小二,那些流民们晚上都住哪里,我这有些食物,想分与他们。”
店小二有些不悦,换了个姿势伸手一指,“就在前面左拐那间破庙里。”
林妙仪出了客栈,独自一人走在街上。
冷风瑟瑟,街道上已无行人,林妙仪却胆子大得很。
她一路向前,沿着店小二说的位置找到了破庙。
那破庙也只是一处带着棚的荒废草屋,里面的佛像早已裂裂斑驳,屋内破败不堪,四处漏风,流民们一个挨一个,人挤人地缩在一团,躺在简单布置的草地上。
林妙仪将食物拿了出来。
原本死气沉沉的屋内顿时热闹起来,那些饥肠辘辘地流民一看到这些食物,还没等林妙仪开口,便瞬间扑了上去。
林妙仪扫视了一圈,并未看到今日那个妇人,她压低了声线,轻声问道,“你们有谁见过白日里在刘员外门口闹事的妇人吗?”
流民们嘴里塞满了吃食,说不出话,只纷纷摇头。
有一穿着补丁的,蓬头垢面的男子边往嘴里扔了一把吃食一边说道,“你问的是狗子他娘吧?好像没见她回来。”
狗子娘?看来那妇人的孩子应该就叫狗子了。
林妙仪随即又问道,“这城中所有的流民都在这吗?”
有人回道,“都在这了,这县城就这么小,又能去哪呢。”
其他人都跟着附和,“对啊,起码在这还能有口粥喝。”
林妙仪又在庙里走了几圈,仔细查看,也未见到有那妇人的影子。
按理说,这都已子时,妇人看过儿子后应该早都回来了。
而且她儿子在刘员外家,她应该也不会轻易离开临县。
林妙仪知道自己不应该管此事,她打算明日给王远之写封书信,说明情况,剩下的就交给他们了。
毕竟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回客栈的路上,银白的月光洒在地面,只有孤影作伴。
林妙仪裹紧衣服感觉阵阵凉意。
突然,身后传来一丝响动,像是有人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
林妙仪顿了顿,并未回头看,匆匆地走进了客栈里。
直接上了二楼。
进屋兰絮便听到了响声坐起身,“小姐,您去哪了?”
林妙仪上前一步捂住了她的嘴,“嘘,别出声。”
漆黑的房间里,静的可以听到针落在地上的声音。
林妙仪趴在门缝处看向外面。
有一个贼眉鼠眼的穿着绿色棉袄的中年男子,在楼梯拐角处张望。
等他走了。
林妙仪才敢说话,她没点灯,只对着黑影问道,“兰絮,你会骑马吗。”
兰絮迟疑了片刻,虽看不见林妙仪的表情,却也听出她声音严肃,她咬咬牙,“会。”
“帮我办件事。”
“我写封信,你帮我送到外祖父家,务必交到王远之或者外祖父的手里,这封信……很重要。”
兰絮心中却一惊,这才刚到临县,林妙仪深更半夜出去了一圈,怎的就出了事。
她紧张地问道“小姐,到底怎么了?”
林妙仪犹豫了片刻,把自己的怀疑和兰絮说了。
刘员外以施粥之名收养那些孩子恐怕另有原因。
而她前脚才去过破庙打探,后脚就有人跟踪她,说明她的猜想是对的。
那位妇人至今没有回去。
只怕是已经……
而流民众多,每天都会有人因饥寒交迫死去,自然也不会有人在意。
兰絮听林妙仪说完,只觉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急促起来,她……她不能把林妙仪一个人丢在这。
她一把抓住林妙仪的手提议,“小姐,我们去报官吧!”
林妙仪没作声。
若只是一个刘员外自是不足畏惧,只是他敢如此肆无忌惮明目张胆,身后……不可能没有靠山。
临县不大,也不需要什么五品以上官员,只需一个县令便可只手遮天。
她回忆起今日进城时那个守卫怪异的举动。
“小姐……那……那我们连夜便走呢?”
林妙仪垂眸,平日里明亮的眼如今也与黑暗融为了一体,她今日漏了面,只怕已经被对方警觉,若她没猜错,她……出不去临县。
“你放心,在你回来之前,我不会有事。”林妙仪安慰道。
二人此刻也都没了睡意,一直睁眼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林妙仪便去敲开了王宛如的门,王宛如见主仆二人穿戴整齐,笑道,“怎么这么急着回都城吗?”
林妙仪和兰絮对视一眼,拿出提前商量好的说辞,“母亲,我落在表哥那一些东西,我想……在这等他送来,要不……母亲先回都城吧。”
“我们先走?这怎么行?”王宛如见二人表情不自然,“你不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怎么会,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