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霸懵圈了。
其实沽口的重要性,他也是知道的。
曹操在他临上任前,曾告戒他沽口乃蓟县海上门户,一旦楚军浮海偷袭幽州,必会自沽口溯水而上,直取蓟县。
正因沽口之重要,曹操才令他这个宗室子弟,夏侯渊的次子来镇守。
不过十日前他也得知消息,曹操密派了细作于冀州沿海,严密监视沿岸近海,以防楚军海上偷袭。
夏侯霸因此推算,刘备若知他们防范如此严密,定然不敢再故伎重施,玩海上偷袭的老把戏。
既然如此,沽口城就无任何威胁,自己在此镇守就是虚度光阴,毫无意义。
于是他才心生烦怨,想要请命前往易京听用。
眼前所见,却完全超出了夏侯霸的理解能力之外,直接把他搞懵了。
冀州沿海的那些细作,都是眼瞎了吗?
这么大规模的一支舰队,贴着海岸线北上,竟然没有一点示警?
一个人眼睛也就罢了,那绵延几百里的海岸线上,上百个细作都眼瞎了?
竟然没有一人向曹操禀报,无一道示警文书送到沽口?
夏侯霸陷入了无尽惊愕困惑中。
就在他恍惚失神时,楚军海军已驶入沽口,向着码头冲去。
城上守卒一片大乱,惊叫声四起。
夏侯霸这才反应过来,急是定了定神,大叫:
“速速派信使前往易京,向大王告急!”
“传令各门,即刻关闭城门,拉起吊桥!”
“所有士卒,统统给我登城备战,速速——”
城头上鸣锣示警声大作,不足千人的魏军守卒,开始如无头的苍蝇般乱窜。
前方楚军海军已接岸,数以千计的楚军,如潮水一般从船上涌出,很快将码头淹没。
五六十艘的海船,陆陆续续靠岸,近万余名楚兵争先恐后登岸。
一面面“楚”字旗,已升起在了幽州大地上。
不多时,上万楚军士卒,便列阵向着沽口南门一线推进而来。
夏侯霸打量一眼楚军阵势,不由暗吸了一口凉气。
楚军此番海上奔袭,来的不只是步卒,船上还装载了云梯,冲车等大批攻城器械。
楚军一旦登岸,无需耗费时间去打造,直接把这些攻城器械搬运下船就能使用。
这是有备而来啊。
再看楚军数量,乌压压无边无际,至少得有一万多人吧。
十倍的兵力优势!
士气如虹,攻城器械齐备,兵力十倍…
楚军可谓是占尽优势。
观此阵势,夏侯霸心里已经开始有些犯虚,紧握佩剑的手心里,悄然已攥出了一层热汗。
城外。
楚军进至城前百余步,列阵待命。
中军处。
陆逊,关平,朱桓三人并肩而立。
“坦之将军,将士们已就位,这一仗怎么打,坦之将军就下令吧。”
陆逊笑着向关平一拱手。
论身份,关平乃关羽之子,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
论军职爵位,关平也略在陆逊之上。
虽说刘备有诏,令陆逊节制这支海上远征军,可陆逊顾念着关平身份,现下便主动要让出统帅之位。
关平却拱手还礼,正色道:
“大王有令,命我等此战皆听伯言你的号令,我岂敢发号施令。”
“况且这海上之行,也是伯言你顺利把我们带到沽口,这一仗更得由你来指挥才是。”
“你尽管下令吧,平唯你马首是瞻。”
关平虽身份贵重,身上却少了其父那份傲气,牢记刘备诏令,又知陆逊的能力,便甘为绿叶。
陆逊遂不再推辞,目光射向沽口城,统帅的霸道气势骤生。
“今日攻城,以步军为主。”
“休穆,吾命你统帅步军,给我猛攻沽城南门,一个时辰内,不惜一切代价给我破城!”
“坦之,烦你统帅本部骑兵,于其余各门往来奔腾佯动,令守军不知我军虚实,以为我们还另有大军攻打其余三门,以乱其军心,分其兵势!”
陆逊干脆利落,连下两道号令。
关平和朱桓领命,当即分头行事。
战鼓声响起。
朱桓统帅着一万楚军,轰然而动,大大小小数十座军阵,向着沽城袭卷而上。
攻城战开始。
常规攻城战,没什么新鲜战术。
双方先以弓弩远程对射,楚军弓弩手占有优势,很快压制住城头魏军。
楚军步军顺势推进至城下,云梯靠上城墙,士卒纷涌而上,争先恐后登城,冲车则轰击城门,轰击城墙陈旧薄弱之处…
而城头的魏军,在楚军逼近至城下后,便以飞石檑木轰砸登城楚军…
亮点则在于夏侯霸的指挥能力。
这位夏侯氏二代的统军之能,着实是不弱于其父,不足一千名魏军士卒,竟被他打出了三千人的效果。
楚军攻势虽猛,一时片刻间却无法攻上城头。
看着局势渐渐稳住,夏侯霸终于坐了下来,抽空长喘了几口气。
“伪楚的水军,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