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Sedge(三)
卧室门被猛地推开。
是希斯克里夫,身后跟着位衣着体面的老绅士,提着医箱,他目光扫过那些考究但被砸出不少坑的家具,落在扶手椅上。病人正歪在上面看书。
医生鼻翼阖动,问主家道:“夫人在喝什么汤药?”“你不用管,"希斯克里夫语调强硬,“看你的病就行,好好瞧瞧她,为什么用最好的东西供着,能把自己糟蹋得像个济贫院的痨病鬼!”盯向绷着脸的贝拉,“放心好了!他信奉经验主义,不会放你那珍贵的血的。”
医生走到椅子边,坐在一旁的矮凳上,仔细查看她的肤色,翻开她眼睑,问了不少问题,因着贝拉每次回答都是'没有不舒服,后面就只问旁边的南希了。良久,他转向希斯克里夫,“夫人身体虚弱,是长期营养匮乏和精神的巨大耗竭共同所致。先前困扰她的忧郁病和狂躁病,依我观察已平息。我会写一些能进补的食物,但比起饮食,她更需要平和的氛围,"意味深长地一顿,“您最好,让着夫人些。”
对方含混地′恩′了声,“只要她别再给我玩寻死的愚蠢把戏!”“希斯克里夫,"开口的是贝拉,“请你离开。我要问医生女性私密方面的不适,你在这里不方便。”
他哼笑一声,眉毛拧成一个结,从牙关进出警告,“我以后不想再听到这个词,伊莎贝拉,你的每一寸血肉都是我的!你和我没有不方便!“对医生道,“记住她的任何情况一一任何!”
希斯克里夫离开后,她看向南希,南希笑笑,“和我还害羞啊?好好好,我也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希波克拉底誓言,您会背么?”
面对气场完全不同了的夫人,医生愣了下,才背起来:凡我所见所闻,我认为应守秘密者,我愿保守秘密。倘使我严守上述誓言时,请求神祇让我生命与医术能得无上光荣,我苟违誓,天地鬼神共殛.……“信么?”
“当然,这是每一位医生都该信奉的。我明白您的意思,不会告诉您先生的,不止为我职业的操守,更因他对您过度紧张,并无益处。"医生神情一凛,“夫人,刚才您若因此有病情上的隐瞒,请务必现在明言,这关乎性命。”“好,"她掏出一个帕子递上,“我最近很容易疲劳,胸骨的位置感觉被石头压着,情绪激动时会针刺一样的疼,起身会头晕发蒙,话说多了就想咳嗽。前两天,还咳血了,"自嘲一笑,“可以说,我的躁郁症就是看到血的那刻,平息的一一咳!咳吃.……
医生立刻打开医箱,迅速取出一个中空的硬木筒,贴上她胸廓。“仁慈的主!"医生低呼,冷静瞬间被凝重取代。等她不咳嗽了,他又拿出一个象牙叩诊锤,手掌贴上她后背,开始有节奏地叩击那只手的指关节,凝神听那回响,眉头越锁越深。十分钟后,手掌收回,检查颈部和脚踝。
“夫人,"他声音肃穆,“坦白相告,情况极其严重。虽然还没有水肿,但心音明显亢进,大范围隆隆'的杂音……据我经验,心和肺其实是一个系统,听和的结果都强烈提示,您这个系统已经严重受损。更别提,"他点点手帕上的血,“咯血这个无可辩驳的体征,恐帕……我能为您做的,也仅仅是提供鸦片酊,来级解后期您的窒息感,以减轻痛苦。”
“好,我明白了,谢谢。”
看医生前她已有预感,毕竞′咳血必不久’,这个常识她是有的。从靠枕下摸出刺绣手袋,取出几枚金币放医生手里,“请您务必收下,操守归操守,报酬归报酬。”
“孩子,上帝与你同在,身体的苦痛越是折磨,灵魂就越早拥抱福泽,尘世之路越沉重,天堂之路就越轻松。”
她扯动嘴角冲医生笑笑,心情不知有多么复杂。死了,她就解脱了,如果是之前一无所知的她,确实得了轻松;但现在她已知希斯克里夫留了一手,亨利的命运因为她的过失,被牢牢捏在了他人手中,她死后,亨利会面临什么?
她要怎么轻松?!
医生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法郎钟单调的咔哒声。直到希斯克里夫进来。
他反手锁上了门,把外套随意扔在沙发,松开领巾,像一片乌云一样罩在她眼前,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着,试图从那复杂神情里挖掘出信息。对默了会儿,他忍不住道:“医生说了,你没事了!哼,难怪这两天你的嘴巴怎么肯闭上,不骂人了。”
“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没有任何预兆地,希斯克里夫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搂起她腿弯,将她整个人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她挣扎起来。
“别动!"希斯克里夫低喝,收紧手臂,将她死死禁锢在怀里,走向那张床。他将她放在床上,一只胳膊钳住她两只手,一只腿压住她,令她完全动弹不得。
垂下眼,视线一寸寸扫过她,带着一种游戏终于结束,该结算奖励了的兴味。
滚烫的唇猛然贴上,另只手控住她下巴令她侧头,好更深地承受。寂静房间里,暧昧的舔吃声,和粗重的喘息,渐渐盖过了钟表的走秒声。不知何时,下巴上的手悄然松开了,塔夫绸布料的慈窣声响起,她瞬间绷紧,喉咙里溢出一声鸣咽,淹没